莫沧溟的算计_美男十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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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沧溟的算计

  在等待降书的日子里我的心总是惴惴不安着,甚至可以说到了坐卧不宁的地步,有些人以为我是急着回家,急着看自

  己的爱人,只有我自己无奈,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WwW。QΒ⑤。c

  唯一的解释,是某种预感,一种恐惧的预感。

  这几日,我无数次的去到那林间等待,只可惜,根本看不到锦渊的身影,甚至连残存的气息也没有。

  他就这么彻彻底底的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追查的半分线索都没有。

  无奈中的我,只好在树上订了我的银色发带,在发带上提笔写了几个字,“锦渊,如见字条,可于十日内至‘云梦’

  逍遥王府寻我,上官楚烨留。”

  就算他不识字,好歹也会找人问吧,这是我没有办法中的最后一个办法了。

  我没有更多的心力去等待,因为签署停战书的日子来了,我又一次与莫沧溟见面。

  依然是霸气的光辉压住所有人,耀眼的让人第一眼就无法忘记那外放的气质,我身边的将官与他那双凌厉的眼光一触

  ,都飞快的低下头,脸上的喜悦都变成瑟缩。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一面之间被人如此压制,少见啊,少见。

  不得不承认,莫沧溟异域深邃的面容在一众平板的脸中极有特色,尤其是一名男子率领女子,他那头红发张扬着,身

  后的人都低垂着头,脸上或多或少残留着战败的失落,唯独只有他,骄傲而高贵,骨子里透着高高在上,让人不敢逼视。

  也只有他,才能这么坦然的露着脸,昂然前行。

  也只有他,让人不敢露出不屑的目光,嘲笑讥讽。

  如果不是因为流波,我会欣赏他,因为狂需要本钱,傲需要资格,而他,都有。

  当然,有这么一个对手,也是令人感觉舒坦的,越是霸道的人,在打击征服的时候,越能带来快感,这一次,我算赢

  了。

  “几日不见,上官将军居然神情憔悴,莫非是爱人爬墙给你带绿帽子才如此忧心匆匆?”他大量着我,唇边扯出一丝

  讥讽。

  这几日,为了让流波整理清楚思绪,我并没有过多的纠缠,因为放下真的需要时间,我能做的,就是保持该有的尺度

  ,给他足够的空间。

  这很难,很揪心,但是我能忍。

  我忍着自己不去骚扰他,忍着不去想他,就连今日,我都没有要求他一定陪在我身边,就是怕他夹在中间难过。

  “真是不好意思,让莫将军见笑了,昨日挑灯夜战,数百回合刀光剑影,当然有些憔悴,不过我的对手现在还躺着没

  起来呢,也算是小有成就。”我漫不经心的一句,他的脸瞬间变的冰冷僵硬。

  随意的往桌子前一坐,歪在椅子里,我眼神流转,语笑嫣然,“莫副帅的表情,怎么和我早晨床上那位刚醒来时一样

  ?难道您也蛋疼?”

  他眼神一眯,我感觉到两道刀光带着杀意刺了过来,一刀刀的切割着我的**,试图凌迟我。

  “上官将军如此鞠躬尽瘁,莫不是想死而后已?”他往桌前一坐,手指扣着桌面,一眼就能看到蜜色的肌肤下有力的

  指节。

  “美男鸟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人最后还是要躺在床上死的,有人陪着也不寂寞。”我手指勾勾,示意他把停战书

  拿过来,“你长的倒是不让人讨厌,哎,我害怕啊我害怕……”

  不等他说话,我径自展开降书阅读起来。

  在我的猜测中,这一次的战役因为莫沧溟的撤退及时和皇姐那一面金牌的作用下,‘沧水’并没有遭受到万劫不复的

  打击,这个时候的停战,我们是占不到很大便宜的,谁知道上面的条款,让我又是一次震惊。

  ‘沧水’自此开始,若无他国大军压境,不得有超过两万人马装备的离境。

  为表示停战的决心,‘沧水’与其他三国修好,向三国其他两国各送礼物一万万两白银,另向‘云梦’赠与两万万两

  白银,‘云梦’释放华倾风,‘沧水’撤兵。

  ‘沧水’守兵后撤三百里,土地交由‘云梦’管辖。

  零零总总数十条,看的我目瞪口呆,这根本不是停战书,而是丧权辱国割地赔款啊,这四万万两一送,本来四国中最

  富有的‘沧水’顿时国库被掏空,这空缺只怕要很长时间才能填补,后撤三百里,压根就是城池相赔了。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一场不算输的战役,为什么要如此赔偿?

  我的目光,没有错过那停战书的最下方,是‘沧水’之帝的亲笔印鉴。

  短短几日,莫沧溟居然拿出了皇帝的亲笔书,扣除往返的快马加鞭,也就是说‘沧水’朝野上下甚至没有就这赔偿进

  行过讨论就通过了,这,这也太奇怪了。

  目光越过停战书,停留在莫沧溟的脸上。

  他捕捉到我的眼神,微挑了下眉头,明亮的瞳孔内高傲一直没收敛,与身后那些人的悲凉完全不同。

  事不关己,我能理解,毕竟他是更高阶层的神族。

  可是如此轻松惬意到舒心快乐,就让我有些看不懂了。

  他目光看看我,又看看我拿在手中的停战书,唇角细细的拉伸。

  他的唇,有些薄,这让他的张扬中带了些阴狠,却也给他那中狂傲的气质添了几分轻薄,从来没见过有男人可以把这

  样的气质糅合的如此恰到好处。

  若是别人,无论哪一种气质都足够他被人指责不正经,独独他,不正经又如何,那狂傲已经足够他人闭嘴。

  目光再次投回书上,在‘沧水’国王印鉴旁边,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字,莫沧溟——一如他人般狂放。

  字都签好了?

  我眼神一扫,忽然对着身后人挥挥手,“你们都出去。”

  就在同时,他也做了个同样的手指,“出去!”

  人陆陆续续的走了,他索性一翘凳子,有力的腿往桌子上一架,“问吧,想问什么。”

  “聪明。”我弹了下手,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这是你要来的吧,我们没有对‘沧水’提任何要求,这样的赔偿太过

  ,反而让我不放心了。”

  “你太小心了,有钱收,有礼拿,有名声就够了。”他斜眼看看我,自顾自的掏出把小刀,修着指甲。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丝毫不放松,“告诉我真正的理由,不然我不会签的,也不会停战,我会攻打‘沧水’。”

  他手一停,那薄薄的唇角再一次细细的拉伸,“一道金牌不够将你召回?那么两道?三道?还是四道?够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

  皇姐的金牌,出了能进军帐议事的人,没有人知道,而我能保证那里面没有奸细,莫沧溟是从哪得到的这个消息?

  我的迟疑,他的从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一次,我发现我小觑了这个男人,他远比我想象中,聪明的多,他有本钱张狂,有本钱傲气。

  思绪电转,我从千丝万缕中捕捉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因为他此刻的表情。

  “是你?”我的手撑上桌子,差一点失控的站了起来,“皇姐那道金牌,是你操纵发出来的?”

  皇姐身为一国之君,我根本不会相信她为人控制,但是莫沧溟的肯定,他的那种万物捏在手中的睥睨,让我不得不这

  么猜。

  他半侧着脸,面容如雕刻般英俊,目光隐在脸部的阴影中,“聪明,不过不算操纵,我也是为了四国平衡而这么做。

  ”

  “四国平衡?”我看看手中那巨额的赔偿,“当今国力最强大的是‘沧水’,所以你在‘沧水’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帮

  他们,而是为了监视他们,遏制他们的发展?”

  “那也多亏有你啊。”他一弹手指,“你是我至今见过,最值得赞赏的人,如果没有你出众的才能,‘沧水’不会如

  此轻易的失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削弱他们,我怎么会放过?‘沧水’的野心太大,势力扩张太狠,触角伸的太远,是该吃点

  苦头。”他看着我,眼神中神色复杂,轻轻啧啧嘴,“只可惜你的能力注定只能做最强大的棋子而不是下棋的人,这是你的悲

  哀。”

  利用我表面上打败‘沧水’,却不让我伤其根本,神族命令一下,皇姐不下金牌又能如何?

  灭‘沧水’的下场是四国平衡被打破,‘云梦’独大,他不会让事态朝那个方向发展。

  他没有说错,我是个强大的棋子,永远都能达到下棋者想要的目的,但我永远都不是下棋的人,不能自主,不能由自

  己率性而为。

  他指挥皇姐,皇姐指挥我,看似我在战场上赢了他,却是他一人之力,完成了四国最不可能的平衡。

  流波说过,莫沧溟不会让我灭‘沧水’,果然不错。

  夜说,宿命不可违抗,我依然不信。

  我拿起笔,在书上签下秀逸的四个字,上官楚烨。

  手指一送,信笺缓缓飞起,朝着他的方向,他两指一伸,将信笺夹在手中,终于毫不掩饰他目光中胜利的表情。

  就在我站起身时,他喊住了我的脚步,又是那弯弯的挑衅嘴角,性感的让人想一脚踩扁,“你刚刚说怕我,我很欣赏

  你这种动物的本能,对强大者的畏惧。”

  学着他的表情,我慢慢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你错了,我说怕,是因为刚才看到你的手指又细又短,根据我的经

  验有这样手指的男人鸟儿也又细又短。我很害怕和这样的男人上床,因为我受不了……”手指撑上桌面,与他脸对脸,我一字

  一句的清晰蹦着,“棉,里,藏,针,的感觉。”

  ‘千机堂’主是他?

  莫沧溟的棋子论并没有太伤到我,毕竟,走在太阳底下的人,有谁没当过棋子?

  有几个人没被别人利用过?

  有几个人没被别人玩弄过?

  有几个人没被别人欺负过?

  世界如此,太认真就输了。

  伤心难过,指天骂地,岂不是徒叫别人得意了?还有大把的事等着我去做,没他妈的闲工夫想他那张恶心的脸。

  大军回国之前,我完全不报希望的再一次回到竹林,这一次,却让我有了意外的收获。

  竹林的枝头,飘扬着一面七彩大旗,哦不对,是一件斑斓的彩衣,飘啊飘啊,在绿色的竹林里晃眼极了。

  这样的衣服,除了锦渊,谁敢穿?

  我一纵身,扯下衣服,目光在四周游走着,寻找着锦渊的身影。

  没有人,也没有人存在的气息。

  他似乎离开很久了。

  目光落回那衣衫上,我的眉头顿时打结。

  有墨迹,看样子应该是他给我的留言,只是那留言……

  几道波浪线,弯弯曲曲的扭着,像是刚从土里钻出来的蚯蚓,或粗或细,丑陋的爬在衣服上。

  一个大黑点,挂着个长尾巴,在蚯蚓中拖拉着。

  底下的,容易懂些,一个黑色的大王八,一个枣子。

  看是看懂了,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抱着那件衣服,清新的味道,似乎是干净清冽的泉水,舒服的溢满心田,我一个人坐在树下,猜测着。

  如果那波浪是水,大黑点是指他,那个大王八是乌龟的话……

  我哈哈大笑,锦渊啊锦渊,你也太搞笑了吧,这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能看懂你的天书?

  我,随波逐流,勿找(乌枣)!

  既然他留下了话,那么我也不必再牵挂了,有缘自会相逢,无缘只当是南柯一梦。

  “王爷,风将军请你速回大帐,有要事相商。”躲了许多天的流波,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可惜还来不及温存,就

  被他沉重的声音堵住。

  卸下了最后一丝牵挂,刚刚变轻松的心情,因为风若希的召唤而吊了起来,她甚至对我手上的可怕颜色衣服没有半点

  鄙夷,一见我的面就急急的深出手,将两封信塞入了我的掌心。

  一封,是封着风家火漆,是风若希的家信。

  另一封,黄绫软布,朱红大印,却是皇家密旨。

  “皇妹,望你见字后,于初六午时前回京进宫,准你擅离大军,速归。”短短几字,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回事?”我抬起头,不解的看着风若希。

  她指着我手中的另外一封信,“这是月栖的信,让家中人秘密急行送来的,也是让你速归。”

  临月栖的信?

  我随手展开,几行秀气的字跃然纸上,笔走龙蛇,很漂亮,但字迹潦草,能看出写字人的急切心情,“家母如晤:京

  中将有大事发生,请转告王爷在大军前秘行归京,力求初五前抵达,儿月栖顿首恳求。”落款,临月栖,还有一个国师印鉴。

  “字是他的,而且用家书形式写给我,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是写给你的信,这一国师印鉴,更是他从不离身之物,看来

  真的有大事要发生,还与你有关。”

  我当然知道,信写的这么急,却只字未露是什么事情,更是证明了事情是绝对隐秘不能外言。

  时间,初五,皇姐的信,时间,初六。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

  全部都是语焉不详,全部都是事态紧急,而月栖的时间,更早了一天,这其中又有什么秘密?

  回去,必须回去,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大军班师回朝沿途接受欢呼的任务又一次被我丢给了风若希,我只带了流波和四匹马,一路奔袭换乘,连停下来说话

  的时间都没有。

  初五前,从信抵达的时候算起,也只有短短的一日时间,而回京的路途,远在千里之外。

  日行千里,这本不可能的事,在我和流波跑死了四匹马,最后以轻功修为狂奔之下,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冲了回来。

  “啊……”白菊花看着狼狈不堪气喘吁吁的我和流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指着我,一声惊呼,“王……

  唔……”

  后面的话被我紧紧的捂进了嘴巴里,我一声低喝,“别嚷。”

  她用力的点点头,咿咿呜呜,“王,王爷。”

  “家中可安好?”这是我担心的事,看到她努力的点头,心头的大石才落了地。

  松开手,她张开嘴刚想说话,被我一瞪,飞快的憋了回去。

  缩了缩脖子,轻声说着,“国师大人来了,在,在子衿少爷的房里。”

  月栖来了?那一定是在等我了。

  “嗯。”我应了声,抓上流波的手,匆匆丢下一句,“别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就冲向后院。

  月栖,子衿!

  我的爱人,我许久不见的爱人,在经历了‘沧水’濒死,大军阵前的厮杀,我对他们的思念已经到达了定点,满腔被

  压抑的爱如烧开的水,不断的扑腾,即将溢出。

  不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都比不上我心头疼痛的想念,我只想紧紧的拥抱他们,用力的搂着,汲取他们的温暖,他们

  的香甜。

  “砰!”一声带着些许力量的重拍让我脚步一停,下意识的望着身边的流波,居然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古怪茫然,

  我知道,我们都在错愕同一件事。

  子衿与月栖,都是自恃身份的人,一个温柔,一个淡然,绝对不会发生争风吃醋拍桌子摔凳子的丢脸之事,良好的修

  养更是让他们行走坐卧间有独特丰姿,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那这明显带有怒意的行为……?

  几乎是同时,我和流波脚步一轻,闪身贴上了窗边,轻轻捅开窗户纸,张望着。

  青碧长衫,飘逸柔美,温柔的脸上挂着平和的微笑,子衿手指一抬,拈着茶壶,优雅的倒着水,“国师,请。”

  墨绿长袍,从头裹到脚,孤傲的脸上露出一丝愠怒,一向恬淡的眸子中正闪现着怒火,手掌按在桌子上,杯子里的水

  洒了几滴,落在桌上。

  他没有伸手接杯子,只是看着子衿,而子衿微微一笑,也不恼怒,径自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啜了起来。

  月栖深吸着气,似乎在平复着什么,终于,他缓缓的开口,“我今天找你为了什么,你应该清楚。”

  子衿纤长的手指一停,紫砂杯停在唇畔,被水滋润过的红唇动了动,随意的飘出两个字,“不知。”

  “砰!”又是一声重响,却是临月栖的手又一次拍着桌面,我的心一疼,没有武功,就别拍这么重,手疼啊。

  “你答应过我什么?而你又做了什么?”月栖咬着唇,似乎正极力克制他的情绪,“我敬你如兄,更是感激你与我交

  换替我入青楼,让我受众人景仰,这么多年临月栖从未对你决定说过一个不字,为何你却利用我?”

  交换?替他入青楼?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月栖与子衿,竟然早就相识?

  心中隐隐有种感觉,我下面要听到的故事,是属于他们之间最私密的话题,也是我根本没有机会触碰的过去。

  子衿放下手中的杯子,抬起清眸冷静,“我没有利用你。”

  “没有?”秀美的眉头一拧,月栖恨恨出声,“‘千机堂’说我失踪在‘沧水’边境,难道不是你的命令?”

  我的身体,猛然一抖,无意识的张开了唇。

  身子,被流波飞快的扶上。

  我摇摇头,拍拍流波放在我腰间的手,示意他没有事。

  眼皮垂下,遮掩了蓝色的眸子,我仿佛听到流波轻声一叹。

  ‘千机堂’,‘沧水’的情报组织,华倾风坑我的那条消息,子衿的命令……

  种种片段,串联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一个我不敢相信的事实。

  我静静的等待着,我在等子衿否认,在等他的辩驳。

  可我等来的,只有一声叹息。

  “你终究还是来找我理论了,一个月了,你还是没能忍住。”这,是子衿的声音,我无声的闭上了眼,心,揪到了一

  起。

  月栖满脸悲痛,慢慢的摇着头,“她是你我的妻子,你我的爱人,为了一句话,她可以深陷险境,可以连命都不顾,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她会因此而丧命?你是不是疯了?”

  子衿站起身,优雅飘逸的身姿还是美的那么惊人,我却已经呼吸不能。

  他站在月栖面前,一双璧人相映争辉,互不相让的美,也互不相让的对峙。

  曾经,我爱极了子衿的从容有度,也爱极了他审时度势的平静,可是现在这样的他,让我心悸。

  “月栖,疯了的不是我,是你。”那双曾经如水般温柔的眸子,镇定的让人窒息,“你太投入了,你忘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你是‘千机堂’的堂主,不是她的小爷!”

  临月栖vs子衿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打的我晕头转向。

  江湖中神秘的组织,‘沧水’的情报网,‘千机堂’的堂主,居然是月栖,居然是我‘云梦’最神圣超然的国师。

  谁能想到?谁敢如此猜测?

  曾经我怀抱中睁着迷茫大眼傻傻看不清楚的月栖,曾经一步三绊连走路都不稳的让人牵挂的可爱兔子,却是伸手风云雷动,江

  湖翻涌的‘千机堂’堂主。

  犹记得那日在屋中,整个黑布遮掩,挡帘悬挂,原来不仅仅是为了保持神秘,更重要的是,不让我看到他的脸。

  在他临走前,凳子翻到,人影摔落,从口中挤出一声天字后戛然而止,只怕是当国师习惯了,那话估计是类似天佑云梦之类的

  字眼吧。

  猜不到,真的猜不到,‘沧水’的情报组织,居然能渗透到‘云梦’最顶峰的地方,难怪莫沧溟说‘沧水’的势力太庞大,要

  好好的打压他们的气焰。

  庞大到,我身边的爱人,那一张张深情的面孔后,是我触及不到的内心。

  子衿,月栖,缘何如此伤我?

  手,紧紧的握了起来,掌心有些刺痛,依稀有热流从掌心滑下。

  大掌包裹上我,强硬的捏着我的手指头,是流波。

  他在担心我吧?

  我摇摇头,挤出难看的笑容,再次凑上眼。

  我看见,那高贵的人,笑了。

  笑的苦涩,笑的凄楚。

  他的手,从胸前慢慢拿出,一方黑色的令牌摊在掌心中。

  我见过,那是‘千机堂’的堂主令牌,这一下,我心中最后一点希望都消失殆尽,沉入无边的黑暗中。

  他的手,缓缓的递到子衿面前,“‘千机堂’堂主有两个人,我,临月栖主动放弃‘千机堂’堂主之职,所有调配工作,尽归

  另一堂主子衿,明天我就会发出讯息,从今天起,我就不再是‘千机堂’的人了。”

  子衿没有伸手,只是定定的看着月栖,“一入‘千机堂’,一生都是‘千机堂’的人,你没有走的权利,我也没有资格放你走

  ,背叛的下场你比我更清楚,母亲她不会放过你的,月栖……”

  “子衿哥。”月栖打断他的话,“我知道,叛出‘千机堂’就是叛国,我将成为‘沧水’永远的叛徒,不在被‘沧水’所容,

  ‘沧水’也不会让我继续霸占着‘云梦’国师的位置,我会身败名裂,千夫所指,但是……”

  将手中的令牌放在子衿面前的桌子上,月栖笑了,“我自小被义母收养,说是照顾,实际呢?不过是成为埋伏在其他国家的一

  枚棋子,我是,你也是,说感情,风若希才是真正视我为子的人,说国家,我在‘云梦’生活十几年,‘沧水’不过是遥远记

  忆中一个模糊的片段,孰轻孰重?为了‘沧水’,我也尽了自己的义务,你收集江湖信息,我聚拢朝野秘闻,对于当年义母之

  恩,我早已千倍百倍的还了回去,现在的我,只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千机堂’再好,又怎么比得上楚

  烨的家好?”

  我看到,那双朦胧的眼中,隐约有雾气飘起,“子衿哥,我感激你当年做的选择,你入青楼我进风家,才有了我高高在上的地

  位,你是我唯一感激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

  子衿的脸,难得的竟然失去了从容优雅,有些苍白,轻扶着桌角,低声喃喃,“值得吗?月栖,不动心,不放情,我对你说过

  多少次,为什么,你这么一心的投入,就不怕他日后悔吗?你别忘了,逍遥王爷的风流名头。”

  窗外的我,惊愕了。

  他的话,那么不带感情,冰冷的让人从骨子里透着寒意。

  这,还是子衿吗?

  还是那个春风佛面,碧潭水清的温柔子衿吗?

  这是那个会温柔的搂着我,拂过我发丝,以涓涓细流般的润泽抚慰我的子衿吗?

  这是那个在‘怡情阁’花灯上,义无反顾扑向我的男人吗?

  一夜温存,几度缠绵。

  携手‘九音’‘御风’,耳鬓厮磨。

  月下漫步,相视一笑,相爱两相知。

  原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子衿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没有爱过我。

  委身于我,只是任务!!!

  我,竟然笑了,一直咧着嘴,无声的笑着。

  心头,酸楚翻涌。

  “我心目中的楚烨,风流而不下流,虽非洁身自好却绝不会沉迷酒色……”

  “他人用眼看您,子衿用心看您……”

  言犹在耳,清晰一如昨天。

  “子衿哥,你玲珑剔透,算无遗策,何必违心?”临月栖的眼中闪过心痛,“你究竟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楚烨什

  么心性,你比我更清楚。”

  子衿忽然转过脸,声音变的冷硬,“我不会收你的令牌,如果你坚持要背叛,那么我会下令‘千机堂’追杀你,不死不休。”

  月栖的眼神有难以言喻的伤,“杀吧,我也没有脸面对楚烨,毕竟我是你的帮凶,将她引诱到‘沧水’,让她承受那样的伤痛

  ,我明明知道‘沧水’不会放过她,还天真的想着,以她的能力不会受到伤害,我错了,这个错误会让我一世无法原谅自己,

  我不相信,不相信你在听到她手脚筋断裂的时候还能保持这样的从容,我不相信你没有一丝的难过,想想你那时候的心情吧,

  难道你还愿意第二次听到这样的消息吗?是我们,算计着自己的枕边人,一步步的挖着陷阱,但是她,是怎么对你的?你比我

  ,更清楚!”

  “月栖,你要知道你的理想根本不可能实现。”子衿漠然的摇摇头,“你维护她,你会将一切告诉她,纵然我放你出堂,若是

  他日我为‘沧水’做什么,你会不阻拦吗?”

  “我会!”气氛针锋相对,月栖早抛开了他淡然的气质,“所以,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和我一起离开‘千机堂’,我们和楚烨

  过属于我们的平淡生活,要么杀了我,就没有人揭穿你的身份,你依然可以自欺欺人的说着你不爱她的话,冷着心害她。”

  “如果……”子衿的声音迟疑了下,“我让你走呢?我不能让你在她身边,暴露我们的身份。”

  “那只有杀了我。”

  叹息,属于子衿,“为什么?”

  “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守护她,所以我不会让她身边有任何危险存在,即使那个人……”他声音停了停,坚决出声,“是你。”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月栖。”子衿痛苦的闭上眼,“只要杀了你,没有人会知道,她也不会知道。”

  月栖笑了,明媚的月光中带了一丝忧伤,却依然华光四射,“她已经知道了。”

  他的脸,有坚决的不悔,有释放后的坦然,还有唇角掩饰不住的苦涩,朝着我和流波藏身的方向,微启唇,“你应该回来了,

  都听到了吧。”

  心头一叹,我伸手推开门,卓然立在他们面前,“是,都听到了。”

  临月栖看着我,目光中有重逢的水光潋滟在晃动,更多的是酸楚。那水嫩的红唇,在微微的颤抖。

  慢慢的,他动了,提起脚步朝着我的方向,身形微晃,目光与我相触后低垂,“对不起。”

  我冷着脸,冰寒着眼,一声轻哼,“道歉,至少也要有点诚心,不会走过来吗?”

  他的身体,又是一晃,低垂着的脸让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我听到了他的呼吸不稳,甚至有些急促。

  脚步对着我坚定的踏下,脸也抬了起来,月栖的轻轻吸了口气,从容就义的表情写满了那张脸。

  “啪……”左脚踢到了桌子脚。

  “嘶……”想要稳住的身体右脚踩到了袍子。

  “啊……”摇摆挥舞着的双手,修长的身子直挺挺的朝地上扑去,严肃的表情上全是对自由落体亲吻地面的无奈。

  他闭上眼,眉头皱到了一起,咬着唇,绷着脸,僵硬了身体。

  “啊。”他声音一停,奇怪的动了动脑袋,似乎在为没有感觉到疼痛而诧异,小心翼翼的张开眼睛,正对上我又好气又好笑的

  眼,一缩脖子,“呃……”

  “这么大礼道歉,我怎么承受得起?”我无奈的叹息,扶着他,感觉到手臂下他身体片刻的僵硬。

  他的手,还下意识的揪着我的袖子,在听到我的话后,目光一黯,慢慢的松开手,“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声音,来自角落中那个平静的人影,“隐忍了这么长时间,突然今天来找我翻旧账,原来你早知道她会在今

  日回来,特地诓出我所有的话,临月栖,你也有如此耍弄心机的时候。”

  月栖平静的脸上写着坚决,“子衿哥,我说了,我也有自己要护卫的人,对不起,如果我不这么做,她永远也不会信。”

  他缓缓的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站住!”我一声大喝,他的身体果然顿在那,一动不动。

  “窃取国家机密,暗害皇族,你以为我会让你走出这个门?”我的声音,冷的比这冬夜的风还寒,“流波,带他出去关着,我

  要先问另外一个人。”

  目光如电,紧紧的,盯着那抹青碧浅淡的秀美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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