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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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敦厚老实的明老汉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将苏氏和明柔都唬在了当场。
明溪也不太明白这“滚出去”到底是何意，扶着明老汉询问道：“爹，您的意思是……”
明老汉缓了口气，沧桑浑浊的眼眸说不出的坚定。
“溪儿，准备笔墨，我要写休书。”
什么？
休书！
苏氏大惊失色，一个腿软瘫倒在了地上。
明溪早就想把这黑心肠的娘俩赶出去了，只是碍于明老汉，怕他对苏氏还有情，也念着他身体有疾，想把这事缓一缓，没想到苏氏和明柔可这劲儿地作死，终于也让明老汉忍无可忍了，她自然是举双手百分之百地赞成，二话不说便翻箱倒柜地找出来笔墨纸张，铺在了明老汉面前。
眼看着明老汉铁青着脸色，真的抬起笔来，苏氏和明柔都心慌了，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如此严重的境地。
“老头子，你真的要休了我？就为了这么一只珠花，至于的么？”
苏氏到现在还觉得明老汉是在吓唬她。
明老汉抬起头来，平生第一次用如此冷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跟了自己四五年的女人。
“何至于此……我也想问你，何至于此啊。柔儿虽非我亲生，可我待她向来不薄，你怕她没有嫁妆嫁不出去，我不惜将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当掉也想要给她这一份，可你都做了什么？坑蒙拐骗，唯利是图，整日就知道算计自家人，好好的孩子都让你带坏了！”
他严厉的眼风朝明柔扫过去，明柔脸色一白，心虚地低下头。
明老汉抬起笔来，沾着墨汁在宣纸上写下休书，放下笔，冷冷道：“念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不报官，也不追究你的罪责，你把明溪的那份留下，剩下的那份你拿走，带着你的女儿嫁人去吧，也不枉我养她一场。”
“老头子……”苏氏彻底慌了。
明柔也哀哀地唤，“爹爹……”
明老汉不再听她们哭嚎，将休书甩在苏氏脸上，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银票，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喝，“滚——！”
苏氏和明柔吓得一哆嗦，知道老实人一旦发起脾气来就是心意已决，她们得了钱财，也不想守着这个破旧的家伺候着明老汉了，当下也不再哭喊哀求，匆匆地进房间打包了行李，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卷走了，对于这个住了几年的地方，竟然一丝眷恋也没有，委实令人寒心。
明溪留下来照顾明老汉，打发小鱼儿回家去请萧湛或者萧羽来给爹爹看病，这人一旦吐了血，便是元气大伤。
“爹，别气了。那俩败家娘们留下来也是祸害，早打发走了也好，省得还惹你烦心。”
明溪抚着明老汉的后背，不住地安慰他。
明老汉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忙活，神情哀切地看着她，“丫头，爹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明溪心头微涩，替原主问道，“爹，咱爷俩相依为命，日子一直过得挺顺心的，您为什么一定要娶苏氏呢？”
她隐隐记得，当年苏氏带着明柔来到临溪村之时，衣衫褴褛，是生生饿晕过去的，那会儿正好遇上旱灾，人人都自顾不暇，哪还有闲心去管别人，村民们围上来瞧了会儿热闹便四散而去，只有年幼的明溪看着不忍，偷偷从家里拿了水和黍子馒头出去给苏氏和明柔，这才捡回了两条命。
明老汉也是心善之人，非但没有怪女儿多管闲事，反而见苏氏一个寡妇带着女儿不易，时常救济她们母女。
一来二去的，苏氏就缠上了明老汉，明老汉是个老实人，便娶了她，也收养了明柔。
明老汉回忆当初，轻叹了口气，“你从小跟着我，咱父女俩相依为命是挺好，可闺女总有长大的一天，爹再好终究代替不了母亲啊。我想着，给你找个母亲，方便照顾你。可这些年，非但没有把你照顾好，反倒差点害了你……是爹性子太软弱，没有当机立断让她们走人，都是爹的错。”
明溪听到这里，才知道明老汉当初娶苏氏是为了什么，原来都是为了原主。
那么……爸爸想要娶后妈，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呢？
想到这儿，明溪鼻头一酸，堪堪落下泪来，恰好萧湛迈步进来，看到她落泪的模样，剑眉一皱，脚步停在了那里。
小鱼儿则是脚步生风蹭蹭蹭跑到了明溪面前，瞪大眼睛瞧着她，“娘亲，你怎么哭了？”
他跳上炕头，伸出小手给明溪擦眼泪，心疼得不得了。
明溪见萧湛进来，一窘，赶紧抹了把泪水，哑着嗓子道，“没哭，眼睫毛掉进眼睛里了……”
萧湛神情稍顿，他一听明家出事了立刻脚步生风拎起小鱼儿就往这边跑，小鱼儿像只猴儿被爹爹夹在臂弯，却不妨碍说话，叽里咕噜跟倒豆子似的把苏氏和明柔是怎么偷了珠花拿出去卖将明老汉气吐血的事情都说了，他面无表情地听着，珠花嫁妆什么的他不在乎，可惹明溪哭就不行了。
他心里暗暗给苏氏和明柔记了一笔账。
明溪收了泪，也顾不得狼狈了，拉着萧湛的手央道：“爹爹吐血了，你快给他看看。”
萧湛被明溪摁在她刚刚坐过的位置，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明老汉很是惭愧地看着萧湛，自从明溪嫁到萧家，他这个当爹的非但没帮上什么忙，反而处处添乱，“真是麻烦姑爷了。”
“岳父不必客气。”
萧湛轻扯了下嘴角，垂眸看着地上的血，探过明老汉的脉搏，眉梢轻挑了下。
明老汉吐了这两口血，反而把体内的淤血散掉了，因祸得福。
他让小鱼儿将拐杖拿过来，递给明老汉，“试一下，能否下地。”
明老汉试探性地拄着拐杖下地，明溪想要过去扶着他，被萧湛握住了胳膊，对她淡淡摇了摇头，“无妨。”
明溪看着，见明老汉果然站稳了身子，走了两步，顿时大喜过望。
明老汉也很是欣喜，频频对萧湛道谢，萧湛没说什么，明溪这次握住了他的手，抬眸望着他，发自内心地由衷说了句，“谢谢相公。”
萧湛凝望着她盛满水光的双眸，心弦蓦地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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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敦厚老实的明老汉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将苏氏和明柔都唬在了当场。
明溪也不太明白这“滚出去”到底是何意，扶着明老汉询问道：“爹，您的意思是……”
明老汉缓了口气，沧桑浑浊的眼眸说不出的坚定。
“溪儿，准备笔墨，我要写休书。”
什么？
休书！
苏氏大惊失色，一个腿软瘫倒在了地上。
明溪早就想把这黑心肠的娘俩赶出去了，只是碍于明老汉，怕他对苏氏还有情，也念着他身体有疾，想把这事缓一缓，没想到苏氏和明柔可这劲儿地作死，终于也让明老汉忍无可忍了，她自然是举双手百分之百地赞成，二话不说便翻箱倒柜地找出来笔墨纸张，铺在了明老汉面前。
眼看着明老汉铁青着脸色，真的抬起笔来，苏氏和明柔都心慌了，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如此严重的境地。
“老头子，你真的要休了我？就为了这么一只珠花，至于的么？”
苏氏到现在还觉得明老汉是在吓唬她。
明老汉抬起头来，平生第一次用如此冷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跟了自己四五年的女人。
“何至于此……我也想问你，何至于此啊。柔儿虽非我亲生，可我待她向来不薄，你怕她没有嫁妆嫁不出去，我不惜将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当掉也想要给她这一份，可你都做了什么？坑蒙拐骗，唯利是图，整日就知道算计自家人，好好的孩子都让你带坏了！”
他严厉的眼风朝明柔扫过去，明柔脸色一白，心虚地低下头。
明老汉抬起笔来，沾着墨汁在宣纸上写下休书，放下笔，冷冷道：“念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不报官，也不追究你的罪责，你把明溪的那份留下，剩下的那份你拿走，带着你的女儿嫁人去吧，也不枉我养她一场。”
“老头子……”苏氏彻底慌了。
明柔也哀哀地唤，“爹爹……”
明老汉不再听她们哭嚎，将休书甩在苏氏脸上，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银票，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喝，“滚——！”
苏氏和明柔吓得一哆嗦，知道老实人一旦发起脾气来就是心意已决，她们得了钱财，也不想守着这个破旧的家伺候着明老汉了，当下也不再哭喊哀求，匆匆地进房间打包了行李，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卷走了，对于这个住了几年的地方，竟然一丝眷恋也没有，委实令人寒心。
明溪留下来照顾明老汉，打发小鱼儿回家去请萧湛或者萧羽来给爹爹看病，这人一旦吐了血，便是元气大伤。
“爹，别气了。那俩败家娘们留下来也是祸害，早打发走了也好，省得还惹你烦心。”
明溪抚着明老汉的后背，不住地安慰他。
明老汉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忙活，神情哀切地看着她，“丫头，爹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明溪心头微涩，替原主问道，“爹，咱爷俩相依为命，日子一直过得挺顺心的，您为什么一定要娶苏氏呢？”
她隐隐记得，当年苏氏带着明柔来到临溪村之时，衣衫褴褛，是生生饿晕过去的，那会儿正好遇上旱灾，人人都自顾不暇，哪还有闲心去管别人，村民们围上来瞧了会儿热闹便四散而去，只有年幼的明溪看着不忍，偷偷从家里拿了水和黍子馒头出去给苏氏和明柔，这才捡回了两条命。
明老汉也是心善之人，非但没有怪女儿多管闲事，反而见苏氏一个寡妇带着女儿不易，时常救济她们母女。
一来二去的，苏氏就缠上了明老汉，明老汉是个老实人，便娶了她，也收养了明柔。
明老汉回忆当初，轻叹了口气，“你从小跟着我，咱父女俩相依为命是挺好，可闺女总有长大的一天，爹再好终究代替不了母亲啊。我想着，给你找个母亲，方便照顾你。可这些年，非但没有把你照顾好，反倒差点害了你……是爹性子太软弱，没有当机立断让她们走人，都是爹的错。”
明溪听到这里，才知道明老汉当初娶苏氏是为了什么，原来都是为了原主。
那么……爸爸想要娶后妈，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呢？
想到这儿，明溪鼻头一酸，堪堪落下泪来，恰好萧湛迈步进来，看到她落泪的模样，剑眉一皱，脚步停在了那里。
小鱼儿则是脚步生风蹭蹭蹭跑到了明溪面前，瞪大眼睛瞧着她，“娘亲，你怎么哭了？”
他跳上炕头，伸出小手给明溪擦眼泪，心疼得不得了。
明溪见萧湛进来，一窘，赶紧抹了把泪水，哑着嗓子道，“没哭，眼睫毛掉进眼睛里了……”
萧湛神情稍顿，他一听明家出事了立刻脚步生风拎起小鱼儿就往这边跑，小鱼儿像只猴儿被爹爹夹在臂弯，却不妨碍说话，叽里咕噜跟倒豆子似的把苏氏和明柔是怎么偷了珠花拿出去卖将明老汉气吐血的事情都说了，他面无表情地听着，珠花嫁妆什么的他不在乎，可惹明溪哭就不行了。
他心里暗暗给苏氏和明柔记了一笔账。
明溪收了泪，也顾不得狼狈了，拉着萧湛的手央道：“爹爹吐血了，你快给他看看。”
萧湛被明溪摁在她刚刚坐过的位置，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明老汉很是惭愧地看着萧湛，自从明溪嫁到萧家，他这个当爹的非但没帮上什么忙，反而处处添乱，“真是麻烦姑爷了。”
“岳父不必客气。”
萧湛轻扯了下嘴角，垂眸看着地上的血，探过明老汉的脉搏，眉梢轻挑了下。
明老汉吐了这两口血，反而把体内的淤血散掉了，因祸得福。
他让小鱼儿将拐杖拿过来，递给明老汉，“试一下，能否下地。”
明老汉试探性地拄着拐杖下地，明溪想要过去扶着他，被萧湛握住了胳膊，对她淡淡摇了摇头，“无妨。”
明溪看着，见明老汉果然站稳了身子，走了两步，顿时大喜过望。
明老汉也很是欣喜，频频对萧湛道谢，萧湛没说什么，明溪这次握住了他的手，抬眸望着他，发自内心地由衷说了句，“谢谢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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