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节 我要她偿命_闪婚不离:仇富的我被骗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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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节 我要她偿命

  唐初露停住了脚步,平淡无波地看了他一眼,跟他的欣喜若狂相比较起来有些过分冷淡,「我很感谢你对我母亲的帮助,不过被绑架那件事情对于我来说也是无妄之灾,你救了我妈,但我也差点被你害死,所以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她的话像是迎头一盆冷水浇在了裴朔年身上,他还没有从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就被迫面对着他始终不愿意去面对的现实。

  他现在都不愿意回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在二选一的选择中把唐初露抛弃在那,也不愿意去回想当时看到工厂起火的时候那种绝望到心如死灰的情绪……

  只是这些惆怅仍然压不过他重新见到唐初露的激动和喜悦,他沉沉地说:「器官移植的这件事情是我自愿的,露露,我从来就没有想过通过这件事情让你来欠我什么……」

  他话没有说完,唐初露就淡淡地打断了他,「那就好,那我们就扯平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裴朔年迫不及待地牵住了她的手腕,上前一步,「你是怎么从火场中逃出来的?」

  唐初露听到他的话,皱了一下眉头,甩开他的手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裴朔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虽然感到疑惑,但那种喜悦还是盖过了其他所有的情绪,「好,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他松开手,嘴角忍不住地往上勾起,只要她还在身边,什么事情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唐初露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病房。

  关上门之后,她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她不想告诉裴朔年她是被陆寒时给救出来的,她也是才知道陆寒时竟然会离开的这么彻底,北城几乎找不到他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她苦笑了一声,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这样的结局她应该早有预感才对,毕竟她只是陆寒时和柳茹笙那段缠绵悱恻的爱情里面的一个小插曲,她已经发挥了她的作用,现在自然是只能够被留在原地。

  他们两个去更广阔的天地谱写他们的爱情故事,而她就永远地留在北城舔舐自己的伤口。

  唐初露低垂着脑袋,整个人都裹在一片阴影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那又如何?就算这辈子都没有爱情,她也无所谓,她还有手术刀,她还有自己的事业,这样也很好……

  病房里。

  裴朔年宛如新生,此刻的他甚至都不愿意去想唐初露是怎么一个人从火场中逃出来的,只要他站在他面前,什么事情都不再重要。

  他终于肯乖乖躺回病床上,听从关海挚给他的建议好好调养。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放手,既然老天给了他这样的机会,那他就绝对不会再让唐初露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他要履行从前的承诺,牵着她的手,从时光的起点走到尽头。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柳音打过来的电话,这几天她打了无数个电话过来,裴朔年一个都没接,看到了只觉得烦躁。

  男人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没多想,接了起来,那头传来柳音欣喜若狂的声音——

  「阿年,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你到底怎么样了?手术有没有成功?现在身体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接我的电话……」

  那头的女人在喋喋不休地问着一堆的问题,裴说年直接将手机扣在桌面上,等到那头稍微安静了一些,才拿起来,淡淡地回了一句,「这几天没看手机。」

  柳音立刻担忧地问了一长串的话,「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毕竟捐了一个肾出去,肯定有很大的影响的,你要不要现在就到洛杉矶来?我让爸妈给你找一个最厉害的营养师给你调养身体……」

  裴朔年以前会觉得她这样一股脑的关心带着一丝可爱,可现在心里除了烦躁之外没有别的情绪。

  他闭了闭眼睛,打断了柳音的话,「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只是暂时不能去洛杉矶,这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柳音的语气立刻就变得有些迟疑,「为什么?不说好了等你手术恢复之后就过来和我结婚的吗?」

  她的语气有些委屈,「你是不是后悔了?」

  裴朔年已经有些不耐烦,打断她道:「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在这边有事业,有朋友,就算是我要放下所有的一切去洛杉矶,你也要给我一定的时间。」

  柳音听出了他话里的不耐烦,立刻就放缓了态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催促你的意思,只是有点想你……」

  裴朔年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我知道,你听话一点,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又敷衍了她一会儿之后,裴说年才挂了电话。

  脸上的喜悦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低着头用力按着自己的眉心,脸色有些阴沉。

  他怎么忘了,还有那么多麻烦没有处理。

  ……

  时间就这么无波无澜地过了一个月,唐初露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桩绑架案悄无声息,原来还真是豪门之间的恩怨牵扯……

  那些绑架她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总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唐初露知道那些生活离她很远,跟她现在的生活节奏格格不入,也就不愿意再去想那些愿在天边的事情,专心致志地过好自己眼前的生活。

  只是偶尔闲下来的时候,看着床边的空位,或者是本来并排在一起的牙刷空了一支,又或者是上班的时候在停车场只看到自己的车,心里都有些怅然若失。

  之前被裴朔年背叛的时候,她感到愤怒痛苦,可陆寒时离开之后,她却是一种彻骨的空虚。

  从骨子里面冒出来的空洞。

  好像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对劲,表面上看着什么都没变,可心里空的那一块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的离开好像把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带走了,现在的唐初露是真正的心如止水。

  除了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还能迸发一点生机之外,其余的时候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没有了陆寒时,没有了那些人,北城还是一样运转着,只是少了一些什么。

  外面的大厦播放着凯莉的新歌,她一连出了好几首,都很火爆。

  唐初露听着那熟悉的旋律,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但她现在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兴趣,听一下就过去了,没有任何的停留。

  每天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好像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陆寒时这样一个人。

  她正有些走神的时候,面前的人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医生,我在跟你说话,你怎么可以走神?」

  唐初露这才回过神来对她道歉,声音冷静地问:「你好,请问你是哪里不舒服?」

  面前的女人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有鼻尖红的吓人。

  整个鼻头都是肿起来的,呼吸上比一般人要沉重很多。

  「他们说我鼻子里面长了一个东西……」

  唐初露听着她的叙述,眼里面忽然聚起来光芒,「我建议你先做个检查……」

  检查完之后,唐初露才知道这位病人的底细。

  这位女士是国际闻名的香水师,但有一天鼻子里面忽然长了一个肿瘤,虽然通过手术可以治疗,但是因为长的地方十分刁钻,很多医生都不敢轻易手术,如果再继续放任肿瘤继续长大的话,可能会导致一些很严重的后果。

  这种对医生的手上技术有极其刁钻的要求,因为鼻子那根管道直接通大脑,如果一不小心失手很有可能造成脑死亡,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医生都不敢接她的手术的原因。

  唐初露看着面前的造影,整个人都聚精会神,眼中是往日熟悉的光芒。

  裴朔年在一旁看着这样的她,心缓缓地沉淀了下来。

  这样的她才是他所熟悉的唐初露,那个他所为之痴迷的女人。

  她一向喜欢挑战,自然是不会因为困难退缩,当日就已经跟医院一些有经验的医生确定了手术方案。

  只是她没有想到,裴朔年竟然给自己安排了唐春雨做住院医师。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她一个专业书都没有读过几本的人,你让她来做医生做的事?」

  唐母还在病房里面休养,她的情况比裴朔年要严重一些,到现在还没有办法下床。

  唐初露一点也没有顾及她在场,当着唐春雨的面就质问裴朔年,「你这是在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裴朔年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理想化了,现在这个世界不可能没有任何关系户,而且你也知道住院医师的职责要轻松很多,春雨她完全可以胜任……」

  唐初露扶了扶额,直接打断他,「不用说了,这件事情我不同意。」

  说完,她不顾身后唐春雨委屈的表情,径直走出了病房,关上门,就连唐母的叫喊也当做听不到。

  这是原则问题,她根本就不可能妥协。

  唐初露离开之后,唐春雨立刻就哭丧着脸看着面前的男人,「怎么办?姐姐她不同意我去……」

  面对着她和唐母,裴朔年没有任何的耐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不同意,那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说完,他也要走,唐春雨立刻拉住了他的手,狠了狠心,说道:「要是你不满足我这个要求的话,我就让姐姐知道你之前把我搞大过肚子!」

  裴朔年立刻就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眼神冰冷地看着身后的女人,「你敢跟她透露一个字,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唐春雨被他这样的表情给吓了一跳,抿了抿唇,还是壮着胆子说:「只要你满足我这个要求,我保证不会跟姐姐说!」

  裴朔年有些烦躁地扯开衣领,嗤了一声,冷淡地看着面前的人,不发一言。

  唐春雨有些揣摩不清他的态度,观察着他的表情,有些怯懦地说:「朔年哥哥,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

  男人有些郁气地打断她,「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但你最好永远给我闭嘴,否则……」

  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狠,让唐春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迟疑着后退一步,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的要求并不多,只要你能够完成我的梦想,我肯定会把这个秘密烂在我的肚子里。」

  裴朔年连看他一眼都嫌多,视线冰冷地落在他身后的唐母身上,用舌头抵着口腔,声音满是不耐,「这件事情就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但凡露露知道任何一个字,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他走了之后,病房里的低压还在围绕。

  唐春雨像是骤然松了一口气一样,出了一额头的汗。

  病床上的唐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要是有你姐一半的懂事听话,就不用我这么操心了!你怎么那么拎不清,居然跟裴朔年搞到一起去,他那个时候是不是还跟你姐在一块呢!」

  唐春雨被她教训了一顿,有些不服气,哼了一声说:「他又不是跟我一个人……」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就是裴朔年的一个消遣而已。

  至于对自己稍微好一些,可能就是因为她是唐初露的妹妹。

  其实她跟唐初露长得并不是很像,很多人知道她和唐初露是亲姐妹的时候总会努力地从她们两张脸上找出相同的地方来。

  这样刻意的去比较,任何两张脸都能有相似的点。

  唐春雨本来最讨厌别人跟说她跟唐初露长得像,这样她觉得自己活在他的影子下,可她也不能够否认,正是因为这一点,她得到了很多便利。

  哪怕她们并不像。

  ……

  只有在繁忙的工作中,唐初露才能感觉到自己一点一点地活了过来。

  她很快将手术方案制定出来,等病人身体检查一切正常之后,就可以开始实施手术。

  中间那些对接的注意事项一般是由住院医师在两方之间进行沟通,唐初露便把资料发给了负责人,自己专心准备手术的事情。

  手术那天很快到来,她状态不错,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能完全忘记陆寒时这个人,全身心地沉浸在当下的手术里。

  那个香水师虽然对唐初露的年龄有些不信任,但毕竟也是听说过她的名声才过来找她,胆大心细,创造奇迹,她现在的情况只能够寻求唐初露的帮助,否则等那个肿瘤扩散到大脑会直接威胁到生命。

  这场手术几乎长达十个小时,等彻底结束的时候,唐初露精疲力尽,

  放下手术刀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疲倦朝她席卷而来。

  自从陆寒时离开之后,她失眠的症状越发严重,已经到了心理医生不能调节的地步。

  她也很久没有再去陆南方的学长那里,每天晚上都需要依靠药物才能睡着。

  她的精神状况、注意力以及记忆力各方面都在减弱,走出手术室的那一刻,下意识扶住了自己的腰。

  唐初露还没有去做清宫手术,现在月份还很小还能拖延一点时间,这个孩子已经没有再发育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自然流产,等到那个时候再去做彻底的清理吧。

  她闭了闭眼睛,一个人回到办公室休息,看着惨白的天花板,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停转了那么长的时间。

  陆寒时的离开给她带来了一大段的空白,她以为自己很快能走出来,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她给自己约定了一个时间,在彻底地做手术之前、再跟这个孩子彻底的告别之前,她还能放任自己回想和陆寒时曾经甜蜜的点点滴滴。

  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她就彻底将那个男人清出自己的大脑,再也不要想起他。

  ……

  手术很成功,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唐初露又会接到一些权威医疗杂志的采访。

  裴朔年一边看着她的手术记录,一边往香水师的病房走去,如果她们两个能够同时参与采访的话,唐初露的名气会更上一层楼,以后的前途会更加坦荡。

  他已经给唐初露规划好了一条无比平坦的道路,她想做一个出色的医生,那么他就让她炙手可热。

  离病房还差几步远的时候,他突然听到里面传了一阵怒骂的声音,停住了脚步。

  仔细一听,的确是从香水师的病房里面传出来的,好像是她在哭喊着叫骂什么。

  裴朔年皱了一下眉头,现在这个时间她的麻醉效果已经过了,有人会告诉她手术很成功,哪怕不狂喜,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病房内。

  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伴随着一个飞过来的花瓶直直朝裴朔年砸了过来——

  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闪身躲开,那花瓶就直接达到了地上四分五裂,发出巨大的响声。

  「你让那个姓唐的过来,她都对我做了什么!」

  「啊!我要她偿命!」

  「让她过来!让她过来!我杀了她!」

  裴朔年还没从刚才突如其来的攻击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她喊出了这些话,一下子就沉着脸,冷冷地看向病床上的女人,「注意你的态度。」

  她才刚刚做完手术,脸色苍白暗淡,眼颊深深地凹陷进去,头发乱糟糟的,如今凌乱地披在肩头,像一个女鬼。

  她眼里面喷射出怨毒的光,看到裴朔年进来之后眼眶立刻变得猩红,带着暴躁的怒火对他大吼:「把你们医院那个姓唐的医生叫过来!快叫过来!我要杀了她!」

  她狂躁得像一头野兽,要几个护士按着她才能让她勉强待在病床上。

  裴朔年有些烦躁地衬衫扣子,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冷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旁的小护士战战兢兢地对她说:「她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失去了嗅觉,就一下子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到她失去了嗅觉,裴朔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像这种接近大脑的手术碰到什么神经、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都很有可能。

  唐初露已经很完美地完成了这台手术,即便是有些后遗症,都算是很正常的结果,更何况她其他方面的指标都已经在逐渐好转。虽然她是一个香水师,失去嗅觉来说对她来说可能是一件无法忍受的事情,但是这个手术结果已经比预期的要好很多。

  医生是人不是神,只能尽力做到最好,而不是让她变得完好无损。

  裴朔年只看了她几眼,便收回了视线,「给她打一针镇定,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再跟她谈。」

  他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比起手术成功来说,这种小插曲简直不值一提。

  他交代了旁边的助理几句,便直接离开了病房。

  身后的人还在歇斯底里地吵闹着,他揉了揉眉心,没有去管她。

  唐春雨那边还有些兴奋,她还是第一次穿上白大褂,虽然住院医师这个岗位没有听上去那么专业和高大上,但也已经很不错了。

  她刻意找来自己的小姐妹带着相机来给她拍写真,裴朔年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刚好方便了她们两个人。

  拍着拍着,她的小姐妹忽然说:「你不是说你今天进行术前交流的那个病人是一个很有名的香水吗?刚好我对香水也有一点研究,要不你带我去看看她吧?」

  唐春雨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算不算泄露病人的隐私?」

  小姐妹瞪了她一眼,「你只把我带到病房门口,我在那里看几眼!一般这种公众人物都很好说话的,为了在外面维持自己的形象,总不能把我们赶走吧?」

  唐春雨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而且这件事情听上去就很有面子,犹豫了一下之后便答应了她。

  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去找香水师的病房,结果才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叫骂的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立刻就后退了几步,不敢再上前。

  唐春雨脸上满是茫然,「她为什么那么生气?手术不是很成功吗?她现在应该好好在里面休养才对!」

  她的小姐妹也有些困惑,眼里面燃起了八卦的火焰,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你进去看看?」

  ……

  唐初露是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给惊醒的,她连轴转了这么久,本来就睡眠不够,好不容易陷入了深度睡眠,就被人一声声地吵了起来,自然是有些恼火。

  外面的人在用力地敲着房门,她揉了揉头发,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将门打开,「谁呀?有事吗?」

  她满脸的烦躁瞬间被记着那些镜头给捕捉进去,闪光灯对着她不停地拍,她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些话筒就伸到了她面前——

  「请问这位唐医生,香水师的主治医生是您吗?是您替她开的刀吗?」

  唐初露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抱歉,这是我病人的隐私,我不方便透露。」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哪家报社?你们来干什么?」

  那些人将她团团围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问题地朝她砸了过来,却没人回答她。

  「您知道失去嗅觉对一个香水师来说有多致命吗?您作为医生除了手术成功之外,是否还要考虑病人的职业以及承受能力?」

  「现在您的病人痛苦到活不下去这件事情您知道吗?有人说嗅觉就是香水师的生命,您到底是在救命还是在将她推向地狱?」

  「医生是不是只要能够展示自己技术水平,不用为病人的心理健康负责?」

  「唐医生!你能回答我们的问题吗?」

  唐初露逐渐清醒过来,从他们的问题中提取到了核心消息,那就是那个香水师失去了嗅觉。

  她并没有感到意外,早在手术之前她就已经把资料整理给了裴朔年,应该会有住院医生跟她进行术前沟通,要她签了字他才会进行手术,不存在什么完全不考虑病人的心理状态。

  她在手术中所做的那些操作,完全都是在病人清醒且神智正常的情况下经过她的同意的。

  她不知道这些记者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的话跟他们解释了一遍。

  只不过她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闪光灯中,人声鼎沸里面她一个人就像一个渺小的蚂蚁一样被人挤来挤去,发出的声音微不足道。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脸冷色的裴朔年冲了过来。

  他挤开那群记者直接走到唐初露面前,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带离了现场。

  身后那群记者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

  「这位先生,请问您也是这间医院的医生吗?」

  「抱歉,这些问题我不方便回答。」

  裴朔年一边伸手挡着那些摄像头,一边将唐初露往怀里摁,不让那些人再拍到她。

  「保安,把这些人带出去!」他对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

  那边巡逻的几个保安立刻围了上来,但记者的人数远远要多于他们,裴朔年几乎用了大半个小时才将那群记者给甩开,将唐初露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

  外面还在不断地敲着门,问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唐初露从来就没有觉得这么心力交瘁过,坐在他的椅子上,眉心沉沉地看着他,「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直觉应该是有什么意外,但是从记者刚才问出的问题来看,她并不觉得是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故。

  裴朔年还喘着粗气,喝了一口水之后,看了唐初露一眼。

  他眼里有些莫名的情绪在闪动,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先给楼下保安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过来把那些记者都带走。

  过了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是推推搡搡的叫骂,那些人被保安给带走之后,外面一下子就清净了不少,

  唐初露就这么看着他,「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裴朔年似乎有些挣扎,吐了口气,眉心之间满是疲倦,「那个香水师……她失去了嗅觉。」

  「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但这只是很正常的手术后遗症,她本人也已经在同意书上签字……」

  「我知道。」裴朔年有些无奈地打断她,眼里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春雨没有传达到位,她并没有告诉那个香水师,手术过后可能会失去嗅觉……」

  这件事情是他的错,他也有责任,确实不应该让唐春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担当这种职位,哪怕是一些简单的工作,也会造成致命的后果。

  唐初露听他说完,却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件事情跟唐春雨有什么关系?

  她有些迟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面形成了一个想法,但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看着裴朔年沉沉的眉眼,似乎是耻于解释,忽然就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

  唐初露用手按着额头,低头看着地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根本就不敢相信裴朔年居然真的让唐春雨那种人胡来!

  「你知道医生这个职位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吗?」

  她的声音异常的冷静,甚至听上去很平缓,但听在男人的耳朵里却比她愤怒的指责还要再尖锐一些。

  他皱起了眉心,「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欠考虑、」

  「你仅仅只是欠考虑而已吗?」唐初露怒吼着打断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一个医生,你要为病人考虑,你让一个连护士资格证都勉勉强强才能考过的人去做一个医生该做的事?你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是一个医生还是商人?」

  裴朔年皱了一下眉头,刚要说话,唐初露就打断了他,「你不用说了……」

  她后退几步,眼里满是失望,「我真的不知道你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别跟我说你那一套理论,我知道哪里都有走后门,但这并不代表着你就要去做这种事情!」

  「你知不知道一个医务工作者任何一个小错误所酿成的后果,都有可能无法挽回?她今天只是没有传达到位,要是明天她没有告诉病人导致他们过敏、中毒、甚至是死亡,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你以为你自己是对她好是吗?你这是在害她!你不仅仅是在害她,你还是在害别人!」

  「……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唐初露忽然就红了眼睛,有些想哭。

  她认识的那个裴朔年不是这样的,她大学的时候喜欢上的那个男生干净清冷,外表看上去冷漠疏离,然而心中其实比谁都坚定热血。

  他有一个想当医生的梦想,他想要做有价值的事情,他的人生是闪闪发光的,他的眼睛是纯粹干净的。

  ……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个男人?

  她面前这个男人浑浊得让她有些看不清。

  裴朔年被她说得浑身一颤,眼里的那点光彩就这么沉了下去,我不是为了她……

  解释的那些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他宁可唐初露以为他是让唐春雨走后门,也不想让她知道背后的真相。

  如果她知道他跟唐春雨……她本来就已经对自己很失望,如果她真的知道了的话,那他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

  裴朔年用力地按住了额头,不敢再去看女人那失望的眼神,只说:「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唐初露深吸一口气,「不用了,让我出去跟他们解释吧。」

  说完,她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他一眼,「对了,这件事情处理完之后,我会辞职。」

  裴朔年倏然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你说什么?」

  唐初露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辞职,这个医院已经不是我原来所熟悉的那个医院了,爸爸所建筑的梦想也被你一手毁掉。」

  她有些失落地低下头,「裴朔年,要是爸爸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很失望。」

  她刚才说的那么多话,裴朔年都还能忍受,可当她说到唐父的时候,他心里那道防线突然全面崩塌。

  没有人比裴朔年更知道对于唐初露来说她的父亲意味着什么,那是她从小到大一手铸造了她的世界观的男人——

  他给她创造了一个纯白无瑕的世界,让她永远朝着光亮的地方生长,比起让她失望,更严重的是让她的父亲失望……

  裴朔年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上前一步死死拉住她的手腕,「别走,不要走……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我会改。」

  唐初露皱着眉头,用力扯开他,「我这辈子听的最多的话就是道歉的话,但没有一句道歉是真正有作用的。」

  「没有用的,裴朔年,迟来的道歉什么都弥补不了,迟来的感情也什么都不是。」

  男人眼角突然猩红,听她说完之后眸中忽然露出受伤的潮意,「……你不要我了吗?」

  唐初露定定地看着他,「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用力地抱住她,「我后悔了,我想回到以前,让我们再回到从前好不好?」

  他用力地抱着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每个人都会犯错的,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会弥补一切自己所做的一切,对不起露露,真的对不起……」

  ……

  事情比唐初露想的要严重的多,那个香水师在圈子里的知名度很高,而且人脉很广,那些媒体基本上都是她的人,报道出来的话题对他们很不利。

  她头疼地看着面前这烂摊子,有些茫然,忽然又想到了刚才在办公室里裴朔年的失态,闭了闭眼睛,太阳穴疼得厉害

  唐初露没有想到,以前那么骄傲不可一世,哪怕走错了路也永不回头的裴朔年,竟然会这么低三下四地在她面前道歉。

  可惜的是,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波动。

  他的哀求、他的眼泪、他的忏悔,对她来说就像是多余的负累,只看一眼都觉得疲倦。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唐初露揉了揉额头起身,直接去了香水师的病房,想要试试和解。

  走廊上很寂静,那些记者都被挡在门外进不来,外面有多吵闹,里面就有多冷清。

  唐初露转过弯,忽然听到走廊那头传来一个她很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恼怒——

  「这是你惹出来的事情,你必须要负起责任,别想着我会再帮你。」

  唐初露顿出来脚步,听出来这个人是裴朔年。

  那么另外一个人应该是唐春雨。

  她正要过去和他们商量这件事情,接下来却听到一句让她浑身血液都凝固住的话……

  唐春雨似乎是在哭,声音带着颤音,断断续续地控诉:「你就再帮我这一次,求求你了,要是他们知道是我的错的话,我这辈子就毁了!外面那么多记者,那个香水师又那么有名,他们肯定会把我曝光到网上的……」

  「求求你了!朔年哥哥,求求你……求你看在我曾经为你流过一个孩子的份上,帮帮我好不好……」

  唐初露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如遭雷击。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唐春雨怀过裴朔年的孩子,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可能?

  然而里面清晰的对话告诉她,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唐春雨还在抽抽搭搭地求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忘记……当时我看到她太兴奋了,所以……但这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难道嗅觉和命面前她要选择嗅觉吗?人都死了还要嗅觉有什么用?」

  裴朔年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为自己辩解,「你这话最好是当着那个香水师的面和她那些拥护者去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唐春雨一听就有些慌张,「求求你了,别把我推出去好不好?他们不是不知道我没有传达到位吗?反正他们都已经在怪姐姐了,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拉下水呢?」

  裴朔年冷着脸对她说:「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她的错,她手术做得非常成功,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导致了这起事故,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唐春雨被吓得嚎啕大哭,哭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如果你一定要把我推出去的话,那我就告诉姐姐!」

  男人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带着一丝煞气,「但凡敢跟他说一个字,我保证不会让你好过。」

  唐春雨说:「反正我都已经这样了,大不了到时候玉石俱焚,大家一起玩完!」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忍住那股要直接掐死她的怒火,「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这件事情,在此之前你最好是不要轻举妄动,但凡你跟她说半个字,我就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

  唐春雨闻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是愿意帮自己的意思,「反正我不能够被你们推出来顶锅,要是他们知道是我的责任的话,肯定会攻击我的,网络暴力那些人太恐怖了!」

  裴朔年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害怕,露露她就不怕吗?」

  唐春雨愣了一下,像是也没有想过这一点,随即嗫喏着说:「反正从小到大都是她给我收拾残局的,再说了她是姐姐,姐姐本来就应该要照顾妹妹,不是吗?」

  「……」

  剩下的话唐初露再也听不下去,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

  像是突然从气温正常的地方掉到了寒冷的冰窖,四肢都被冻得僵硬,浑身的血液全部凝固,再也无法流转。

  她现在才看清,原来她一直照顾着的妹妹是这样一个人,在她眼里,她就是他的敢死队,是她的替罪羊,是永远跟在她身后替她收拾残局的保姆。

  她有把她当姐姐看吗?她根本没有。

  她也没有想到裴朔年和唐春雨竟然早就背叛了自己,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居然半点都不知道,他们可瞒的真好……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全网更新最快,添加收藏,以免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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