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节 记住这种痛_闪婚不离:仇富的我被骗婚了
龙腾小说 > 闪婚不离:仇富的我被骗婚了 > 第 48 节 记住这种痛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 48 节 记住这种痛

  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衣柜的门敞开着,床单掀开胡乱地扔在地上,到处都没有唐初露的影子。

  陆寒时周身弥漫着肃杀的气场,谁也不敢上前去惹现在的他,深色的墨眸只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胆寒。

  他在房间内环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洗手间的门上,抬脚走了过去。

  「砰——」

  毫不犹豫的一脚,洗手间的门直接被踹开,撞在瓷砖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浴室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陆寒时只扫了一眼便走了出来,朝着裴朔年的方向走去。

  他伸手解开一颗衬衫扣子,周围的凌乱丝毫没有减损他的气场,只衬得他越发长身玉立。

  裴朔年脱了外套,扔在了唐春雨的身上,转过身子看着陆寒时,「都告诉你人已经被你吓走了,怎么不信……」

  「砰——」

  他话音还没有落下,脸上忽然扫过来一道强劲的拳风,还没有来得及躲避,便直接被陆寒时一拳到地上。

  骨头与骨头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光听声音就能够想到那种碎裂的疼痛。

  陆寒时的出拳速度极快,且几乎用尽了全力,只是这么一拳下去,裴朔年便已经没有反抗之力。

  他缓缓地走过去,踩住了男人的手掌,居高临下地看着裴朔年,缓缓吐出两个字,「痛吗?」

  裴朔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狠狠咬着牙,一个字也不说。

  陆寒时冷笑一声,脚下越发用力。

  裴朔年浑身一颤,疼得太阳穴鼓起,额头青筋浮现,落下一滴冷汗。

  头顶传来男人漠然的声音:「记住这种痛,可能下次你连痛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完,陆寒时收回脚,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走之后,裴朔年一下就泄了气,半晌,才撑着身子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颧骨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他伸出拇指在嘴角刮了一下,沾上了红色的血。

  他看着那抹血,眼里的神色更加阴鸷。

  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陆寒时那里跌了跟头!

  这次的计划虽然说不算多么复杂而缜密,但却是他认为最有效的,他知道唐初露眼里容不得沙子,以为这样至少能够在她和陆寒时之间划下一道隔阂。

  他没有想到唐初露会选择信任他。

  裴朔年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的是他失去了控制,将唐初露抵在放门后面肆意掠夺的画面。

  他如今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与唐初露在一起的那几年里,从来没有碰过她。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忍过来的,明明他一碰触到唐初露的味道就发了狂。

  他用力量压制她,想去亲她,想去爱她。

  他想,算了,就这样吧,他已经不想再忍耐了。

  就算唐初露要恨他也没办法了,他已经停不下来。

  可他没有想到唐初露竟然会那样剧烈地挣扎,他一闭上眼睛就是她那时极度排斥厌恶的模样,好像他让她有多恶心一样。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疼痛,裴朔年嘴里吐出一口血,忽然无力地弯下腰来,靠着墙壁缓缓地坐了下来。

  他手有些颤抖地解开衣服的扣子,低头去看左下腹上那一道明显的伤口。

  唐初露为了不让他靠近她,毫不犹豫地用桌上的水果刀刺向了他。

  他当时惊讶大过疼痛,没有想到他的露露竟然会真的拿刀捅他,而后再狠狠地甩他一个耳光,夺门而出。

  裴朔年低着头看着伤口不断涌出来的鲜血,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从陆寒时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异样,即使嘴唇早已经疼得发白,也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唐初露为了逃走是真的下了狠手,就算避开了重要的器官,这皮肉之苦也够他受上好一阵子。

  他也是真的没了力气去应付陆寒时的拳头,才会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此刻,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唐初露无论如何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黑夜浓稠。

  天上几乎看不见星星,路灯不知疲倦地照耀着,雨滴如线一般落下。

  雨下的不算很大,雨声却很嚣张,还有街道上看来看去的车辆,轮胎压过水塘溅起的水花。

  这些声音组合在一起,让人的心情稍微有了些缓和。

  唐初露的呼吸还有些重,她站在屋檐下面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势,一直没有动作。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半,紧紧地贴着皮肤,有一种难耐的不舒服。

  寒气入侵过来,她哆哆嗦嗦地去扣外套的扣子,才发现中间有两颗已经被裴朔年给扯坏。

  唐初露只能环抱住自己,缩在屋檐下的角落,蹲了下来。

  这个地方隐蔽视线却很好,可以看到大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不远处的保安亭,如果裴朔年追下来的话,那她就直接跑过去求救。

  但裴朔年追下来的可能性不大,她刚才为了自卫捅了他一刀,虽然不至于造成重伤,但如果不去包扎止血的话,也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生生命危险。

  她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小区的,等陆寒时回来之后再问他跟唐春雨之间的事情。

  但是她觉得自己好像等不了那么久,于是就笨拙地等在停车棚。

  她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焦躁过,可又发不起火来,这连绵的雨声把她的脾气都磨得黏黏糊糊的,一点都不干脆。

  陆寒时从大门出来的时候没有打伞,直接就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他拿着车钥匙,经过一处灌木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

  唐初露那辆粉色的mini在车棚下格外扎眼,陆寒时并没有多意外,走过去敲了敲车窗,但是里面并没有人。

  男人蹙起眉头,下意识抬头往四周看去,在看到屋檐和车棚夹角处的角落时,视线缓缓定格。

  一个娇小的影子团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有黑色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陆寒时一下子什么气都消了,胸腔里面空荡荡的,然后又慢慢地被填满。

  他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在原地站了几秒,看了她一会之后,才缓缓走到她面前。

  唐初露不知道有人走了过来,脸还埋在臂弯里,一动也不动。

  陆寒时垂眸看着她,抬起手放在了她脑袋上,哑声道:「哭了?」

  唐初露的身体一下子就有些僵硬。

  她的头顶上覆盖上来一只温热的大掌,微小的温度通过那一点慢慢传到四肢百骸。

  她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这个冰冷的雨夜又一点一点地复苏过来。

  见她不说话,陆寒时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捧着她的脑袋,让她抬起头,「说话。」

  唐初露被迫扬起脖子,猝不及防地跟男人对上视线,眼角带着一丝脆弱的红,里面的水光还没有散去。

  男人嘴角的弧度降下,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他微微俯身,凑近去看她的眼睛,食指点了点她的眼尾,「真哭了?」

  唐初露没有说话,只吸了吸鼻子,头发有些乱,垂下来几根黏在脸颊上。

  陆寒时本来要教训她的,看到她这副样子就已经开始舍不得,伸手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把她抱进了怀里。

  唐初露半蹲在屋檐下台阶上面,一股力道按着她往前倒,跌进了熟悉的味道里。

  她这个高度刚好靠着男人的腰,侧脸贴在他衣服的布料上面,还能感觉到雨水打在上面的潮意。

  唐初露闭着眼睛,声音嗡嗡的,「没哭。」

  就是眼睛有些酸酸的,眼泪还没掉下来,怎么能算哭了?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抬起头来看着他,「你为什么看到我一点都不惊讶?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寒时的嘴角挑起一个极淡的弧度,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裴朔年费尽心思演的一出好戏,怎么可能没有你这个观众在场?」

  作为一个男人,他比谁都知道裴朔年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做了那么多,让唐春雨以为他是在帮她抓住他的把柄,其实不过就是在利用这些人,最终目的只是想要唐初露对婚姻失望。

  当他察觉到唐春雨给他下了药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裴朔年必然是安排了唐初露过来看他和唐春雨的现场。

  没有什么比现场抓奸更让人死心的画面了。

  陆寒时忽然想到什么,挑起了唐初露的下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告诉我,你是不是和他呆在对面的房间里?」

  唐初露老实地回答道:「我本来是打算在你们房间门口等你们出来的,他让我敲门进去,我不愿意,说要回去等你,结果他就把我给拖进去了……」

  陆寒时的眸色肃然一冷,将唐初露拉了起来,一只手按住她的腰,「他对你做什么了?」

  唐初露摇了摇头,「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我用水果刀捅了他一刀。」

  男人眼里的冰冷这才收敛起来。

  难怪他之前在房间里面闻到了一丝明显的血腥味,本来以为是唐初露受了伤,没有想到是她捅了裴朔年一刀。

  他心情忽然就变得很好,低头在唐初露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在她耳边低声说:「做得很好。」

  唐初露推开他,想要站直身子,结果因为刚才蹲了太久,起身的那一刻有些恍惚,腿也发麻得走不动路。

  她只能往后靠着墙壁站着,有些疲惫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我现在好想回家。」

  陆寒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回头去看这似乎越下越大的雨,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裹在唐初露身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他打开车门将唐初露抱了进去,从另一头上了车,关上门,落下来的雨滴打湿了他的黑发,顺着他完美的脸部线条往下流淌。

  他过来的时候身上本来就淋到了一些,现在更是基本都被淋透。

  唐初露裹着他的外套,看了他一眼,「唐春雨为什么没有跟你出来?」

  陆寒时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车开了出去。

  等开上高速之后,他从后视镜看了唐初露一眼,「你对你妹妹的感情有多深?」

  他没有回答唐初露刚才的问题,反而还反问了她一句。

  但唐初露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但还是苍白了一瞬。

  她也避开了这个问题,「她现在还在酒店吗?」

  陆寒时没说她现在和裴朔年在一起,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唐初露没再说话,也没说让他回去接唐春雨,这种时候,她们应该都不愿意见到彼此。

  她扭过头去,看着车窗外被雨夜包裹得有些神秘的夜景,总感觉现在发生的一切好像在做梦一样。

  她觉得周围的景色好陌生,周围的人也好陌生。

  唐春雨小的时候的确是骄纵了一些,到现在也有些被宠坏的意味,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的姐夫有意思。

  这个话题有些尴尬且沉重,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回到小区之后,唐初露低着头跟在男人身后进了电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多多少少也被淋到了一些,陆寒时怕她感冒,直接将她抱进了浴室,放好热水之后把她塞进了浴缸里。

  他自己随便冲了个热水澡,便去了厨房给唐初露熬姜汤。

  唐初露坐在浴缸里面,热水四面八方地涌来,让她的神经有了片刻的舒缓。

  她盯着面前那些白色泡泡,一时间有些发呆。

  说实话,站在酒店房间门口的那一刻,她是愤怒无比的,但是陆寒时出来之后,那些想要质问他的话,想要发的脾气,好像一下子就找不到出口,甚至比两个人平时的相处还要再冷静一些。

  感情总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吗?

  亲情,爱情,突然就像一团被弄乱了的毛线球一样,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唐初露将鼻子埋在水下,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

  陆寒时推开浴室的门,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提醒道:「别泡太久。」

  唐初露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很乖地站起身,让他拿着浴巾将自己身上的泡沫都擦干净,然后抱着出去穿衣服。

  很快陆寒时就察觉到怀里小女人的反常,她今天乖得有些过分了。

  「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他拿着毛巾帮唐初露擦着头发,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唐初露低着头,闷着不吭声,也不看他,就这么坐着。

  半晌,她沙哑着声音问:「你为什么会和唐春雨出现在那种场合?还是两个人一起?」

  陆寒时将她的头发擦得差不多,将毛巾扔在一旁,坐到沙发上,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跟她说了一遍。

  虽然唐初露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但是当真的被证实的时候,脸色还是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她有些艰难地开口,「所以不只是裴朔年故意搞鬼,唐春雨她也是真的对你有意思?」

  陆寒时没有说话,只是揽着她的肩,侧头在她的头发上亲了亲。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辈子都不想让唐初露知道那些肮脏的事情,他想把她圈在他的世界里面,永远不受外面的风雨干扰。

  他当时的确担心过唐初露会相信裴朔年的话,误会他和唐春雨之间有什么关系。

  之后他知道她和裴朔年就待在走廊对面的房间两个人共处一室,也轻易就被点燃了怒火。

  本来以为今天晚上两人会像之前那样大吵闹,矛盾,冷战,结果担心的那些事情全都没有发生。

  唐初露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躺在他的怀里,默默地消耗今天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

  陆寒时揉了揉她的脸颊,起身去厨房拿已经熬好的姜汤。

  他拿着碗在唐初露身边坐下,自己先试了一下温度,用勺子送到她嘴边,「温的,不烫。」

  唐初露眨了眨眼睛,鼻子有些酸涩,喝完之后连忙问:「你喝了没有?」

  「喝了。」陆寒时又给她喂了一口。

  等她慢慢地将这一碗姜汤都喝完之后,陆寒时把碗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扯了一张纸,在她嘴角上擦了擦,「下着雨,不知道在车里等,非要可怜兮兮地蹲着,存心让我心疼?」

  唐初露摇了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闷闷不乐地说:「我怕我要是坐在车上等你的话,你一出来,我就忍不住开着车撞上去了。」

  陆寒时微微蹙眉,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这么狠心,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唐初露想了想,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春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抬头看着男人就算是近在咫尺也好看得有些过分的脸,忍不住伸手在上面拍了拍,「都怪你这张脸太招蜂引蝶!」

  陆寒时没有说话,抓着她的手揉在掌心里,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两个人就这么抱了一会,没过多久,唐初露忽然睁大了眼睛,脸慢慢红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

  陆寒时抱着她蹭了蹭,在她耳边啄了一口,「谁让你刚好坐在上面,体谅一下,嗯?」

  唐初露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双手抓着他的衣服,忽然想到什么似地抬起头,有些怀疑地看着他,「我问你,你跟唐春雨两个人孤男寡女待在房间里面的时候,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

  陆寒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我没那么不挑食。」

  唐初露显然不信,推开了他,「骗人!唐春雨她还那么年轻,长得也好看,身材也不错,还会撒娇,你难道对她就真的没有一点点动摇?」

  陆寒时被他推得靠在了沙发上,有些无奈地伸手罩住了他的眼睛,:「我像那种人?」

  「……也是,你都已经长成这副样子了,应该也不太可能被别人的美色迷惑,毕竟也没几个人比得过你,你每天照镜子都够了。」唐初露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他掌心里面扫来扫去,带着一丝电流流过皮肤,直接钻进心里。

  陆寒时的眸色越来越深,凑近她的脖颈,缱绻的声音在她耳边小声说:「感受到了吗?它只对你有反应。」

  唐初露的脸越来越红,但还是闷闷地反驳了一句,「骗子,他们都说男人的身体和心是分开的……」

  陆寒时淡淡地勾起嘴角,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低语。

  唐初露听完之后,愕然地抬起头,「那你路上为什么不说?会不会很难受?」

  「还好。」陆寒时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忍过去就好。」

  唐初露是真的有些震动,她以为陆寒时就是单纯地拒绝了唐春雨,没有想到竟然还是在被下了药的情况下。

  而且她竟然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到了家里之后他也神色如常。

  如果不是他说出来,唐初露根本就不会知道,「那你现在还难受吗?」

  她有些担心,「那种药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陆寒时停顿了一秒,随即开口道:「嗯,如果在药效期间没有得到缓解的话,会对身体有损害。」

  唐初露立刻问:「那你现在觉得体内还有药效存在吗?」

  「有。」

  「……」

  他回答得太快,导致唐初露产生了一丝丝好像被骗了的错觉,「……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好像没什么事了?」

  陆寒时握着她的腰,用力地按了一下,「你确定没什么事了?」

  唐初露连忙推了他一下,「知道了知道了……」

  她小声地说道:「要是你很难受的话,我们去卧室吧……」

  这句话的尾音刚刚落下,下一秒脚下就一阵悬空,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卧室的门被关上,一阵天旋地转,唐初露就被男人熟悉的气息给包围。

  缓慢沦陷的间隙,她撇过头看到陆寒时撑在她脑袋两侧的胳膊,视线忽然移到他的手腕上,瞬间凝固——

  唐初露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直接坐起身子,抱着陆寒时的手去看他的手腕,「你这里为什么会有一道伤口?」

  她指着他左手腕上那道明显是新伤的口子,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

  陆寒时抿着嘴角,不以为意,「小伤,我们继续。」

  说着他就去亲她的脖子,唐初露严肃地将他推开,「你伤口都泡白了!而且这里明显失血过多,你是不是放血了?」

  她说完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明显愣了一下,「……所以你被下了药之后,是用自残的方式来保持清醒的?」

  唐初露看着男人身上那道狰狞的血口子,有些出神,眼眶就这么红了一圈,鼻子一酸,毫无预警地落下两滴眼泪。

  「你……」

  她有好多好多话要说,但是一开口却只说了一个「你」字,就没有了下文。

  那些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她说不出口,只化作一声哽咽,「呜呜……」

  陆寒时眼里的潮色迅速褪去,像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哭出声来,收起胳膊,将她圈在了怀里,「哭什么?」

  他低头去亲她的眼泪,「不疼,真的。」

  说不疼是假的,但他当时需要的就是这种疼痛,去抵御身体里本能的那股燥热。

  事后再去回想,当时的反应会那么强烈,应该不只是房间里面点的香有问题,他们在包厢里面喝的酒,也多多少少掺了东西。

  包厢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有那个打算,就算是喝了助兴的东西也不会大惊小怪,所以他才疏忽了。

  陆寒时抱紧了她,见她的眼泪还在不停地掉,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只是一道小口子,没你想的那么疼。」

  「怎么可能不疼?那么深,你当时是不是流了很多血……」唐初露吸着鼻子,哭得抽抽搭搭,将这一晚上的委屈全部都哭了出来。

  陆寒时看着她颤抖的肩头,被她哭得心软,柔声哄着她,「好了,你再哭下去,我才真的会疼。」

  不过是皮肉被割开一道口子而已,远远没有看着她落泪来得难受。

  唐初露抬起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抬起他的手,低头在他的手腕上亲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似乎还带着一丝虔诚,眼里的心疼藏都藏不住。唇贴在他的伤口上,温软得不可思议,溢出来的气息轻轻柔柔地撒在还有些刺痛的地方。

  痛倒是不痛了,却开始痒了起来。

  陆寒时好不容易平息下去,又一下子被这个女人挑起了火。

  他突然用另一只手抱住唐初露的腰,翻了个身,抵在她耳边哑声说:「唐医生,我的药效好像还没过,怎么办?」

  唐初露怔了一下,听他突然喊自己医生,耳根子一红。

  在男人深邃的目光中,她像是懂了什么,很正经地点了点头,「你是病人,就要听医生的话,乖乖的,我就治好你,知道吗?」

  「……」

  半晌,男人将手臂搭在眼睛上,一只手揽着唐初露的腰,暴戾地抵了抵牙,「唐医生……」

  他眸色深沉,快要被她逼得发狂,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失控。

  一片狼藉。

  第二天,唐初露比陆寒时先醒来,看着满地散落的衣物,脑子懵了几秒。

  昨晚都发生了什么?怎么总感觉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彻底解决……

  她醒来了之后,陆寒时也跟着睁开眼睛,极其自然地从背后抱住唐初露,在她脖子上蹭了蹭,「早。」

  「早……」唐初露艰难地回了他一个字,「你感觉好些了没有?」

  陆寒时在她耳朵上亲了亲,「嗯。」

  吃饱喝足的男人总是格外好脾气,一清早就被唐初露指使着做这做那,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到唐春雨的事情,唐初露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去处理她们之间的关系。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亲姐妹喜欢同一个男人的狗血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如果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么唐初露还没有这么心情复杂,问题是唐春雨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过了她的忍耐限度,涉及到了原则问题。

  她在思考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妈。

  陆寒时见她在电梯里面一直出神,在她额头上点了点,「想什么?」

  唐初露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唐春雨她昨天一晚上没回来,还不知道今天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她烦躁得不行,「我是真的一点都不会处理这种事情,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陆寒时揉揉她的脑袋,「跟着心走,别委屈自己。」

  唐初露撇了撇嘴,「你说的倒是简单,那又不是你的亲妹妹,这血缘关系又斩不断……」

  她倒是想从此以后跟唐春雨老是不相往来,但可能吗?

  她们两个之间还有一个共同的妈,还有血缘的纽带做维系,不可能就真的跟两个陌生人一样。

  而且唐春雨现在年纪不大,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她这个做姐姐的更是要拿出家长的架势去教育她,否则她只会越错越深。

  陆寒时看着她,说道:「你只是习惯用医生的角度去看问题,她不是你的病人,站在一个普通人或者姐姐的角度,你完全可以优先考虑自己的感受。」

  「……我可以吗?」唐初露有些惊讶于他说的话,「但她毕竟比我小几岁,而且我也答应过爸,要好好照顾她的。」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种话,让她优先考虑自己的感受。

  她做女儿的时候,家里人都会告诉她要谦让妹妹,尊老爱幼,她做医生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她,要以病人的感受为先。

  这世界上有谁会去让姐姐跟妹妹公平竞争?又有谁会去让一个医生首先考虑自己的得失?

  陆寒时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这只是我的想法,不用太纠结,嗯?」

  唐初露点了点头,看着电梯里面两个人的倒影,突然觉得有些迷茫。

  到了医院打卡之后,她先去办公室换了白大褂,处理了一些基本事项之后,就去病房看唐母。

  她推开门进去,结果发现唐春雨竟然已经在病房里,正坐在床头给唐母削着苹果。

  唐母慈爱地看着她,时不时唠叨她一两句,但语气里面满满都是关爱和宠溺。

  唐初露的神色有些晦暗,她从来就没有用那样的神情看过自己。

  自从爸爸去世之后,妈对她更是生疏。

  她敲了敲门,「妈,你感觉好些了吗?」

  唐母看到她,温和地笑了一下,「挺好的,不用担心。」

  唐春雨正低着头削苹果,闻言动作有些僵硬,抬头偷偷地看了一眼唐初露,随即连忙移开视线,心虚得不敢看她。

  唐初露装作没有看见她的样子,直接走了进去,跟唐母问了几句常规的问题之后,忽然起身对唐春雨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唐春雨手一抖,苹果就直接掉在了地上。

  唐母一见连忙数落她,「你看你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毛手毛脚的还削苹果,万一切到自己怎么办?」

  唐春雨心虚得不行,听到唐母的数落,也只含含糊糊地应了一两句,见唐初露就站在病房门口等着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唐初露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什么话都没说,脚步不急不缓。

  唐春雨忍不住摸了摸胳膊,低着头,第一次在这个姐姐面前感到难堪。

  唐初露带她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让唐春雨先进去,随即将门上了锁。

  唐春雨心里咯噔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看着唐初露锁了门,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张了张嘴,打算主动解释,「姐,我不是……」

  「啪——」

  她才刚张开嘴,唐初露便直接一个巴掌打了下来。

  清脆的一声响之后,唐春雨头偏到了一旁,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她愣愣地看着地板瓷砖,有些回不过神来。

  唐初露刚才……打了她?

  这个从小就让着她的姐姐,竟然动手打了她?

  唐春雨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难以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但脸上传来烧热的刺痛感,又提醒了她,这是真的。

  她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恼羞成怒,扭过头愤怒地瞪着唐初露,「你打我?」

  「啪——」

  唐初露什么话都没说,又是一个巴掌打了下来。

  她眼神很冷,也很淡,就这么站在唐春雨面前,一句话都不说,光是周身的气场就有些让人害怕。

  唐春雨眨了眨眼睛,滔天的愤怒之后又有些羞愤,像是没有想到她真的会这么对自己,「唐初露你……」

  「啪——」

  她话还没有说出口,又是狠狠的一个巴掌打了下来。

  这三个巴掌一下子就把唐春雨给打懵了,不敢相信刚才唐初露真的打了她,还打了三个巴掌,一点都没有犹豫!

  她本来还气焰嚣张,虽然有些心虚,但在唐初露面前也不会唯唯诺诺,甚至都不觉得她会对自己怎么样。

  没想到这几个干脆的巴掌一下子把她的预想全部打碎!

  唐初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唐春雨没有说话,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忍辱负重地侧过头去。

  「我打你的第一个巴掌,是因为你不知上进,不学无术,给男人下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自尊不自爱!」

  唐春雨不说话,唐初露便代替她说,语气严厉又失望,「我打你的第二个巴掌,是因为你不知廉耻,枉顾伦常,连给你姐夫下药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你把我这个姐姐放在哪里,你把这个家放在哪里?」

  「第三个巴掌,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看在死去的爸爸的面子上,这一次我给你留点面子,你要不就给我去乖乖上学,要不就去乖乖工作,以后我这里你也不必再来了,必要的时候我会让妈切断你的生活费,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她就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冷漠地看着唐春雨,「现在可以出去了。」

  唐春雨吸了吸鼻子,眼睛通红地看着她,没有想到唐初露竟然真的能这么绝情。

  她抬起沉重的步伐走到她身边,第一次跟她服软,「姐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那么做的,我真是鬼迷心窍……」

  她抬起手去扯唐初露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我现在特别后悔,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情,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姐姐你最疼我了,从小到大,你都对我那么好,这一次就原谅我一回好不好?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唐初露冷漠的眼神看着她,脸色有些阴沉。

  她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忽然就很想问:「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单单就是因为你喜欢陆寒时?可他是你的姐夫,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伤害很多人?」

  她这么想的,她也这么问了。

  果然唐春雨一下子不说话了,撇了撇嘴,沉默了一会之后,为自己辩解道:「我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姐夫发生什么,我还有点怕他的,都是裴朔年教我的,药也是他给我提供的渠道!」

  唐初露听了之后脸色更差。

  难怪,她之前还纳闷唐春雨一个刚刚成年的学生,怎么就能做出这么没有底线的事情?而且那种药市面上根本就没有得卖,只能通过特殊的渠道,如果没有熟人的话,像唐春雨这样的只会被别人骗着买假货。

  她冷着脸甩开她的手,「你现在跟我求情也没有用,当初你自己犯错的时候就要想到今天付出的代价,唐春雨,没有人逼你去爬床,也没有人逼你去脱,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后果就要自己承担!」

  她以前真是想错了,像唐春雨这样的性格,要是再不给她一点教训的话,以后只怕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我知道了……」

  唐春雨见她一点都不留情面,心里面闪过一丝怨恨,但面上也没显出什么,只能不情不愿地迈开步子。

  唐初露看着她的背影,又叫住了她,「还有一件事情,以后你不许跟裴朔年那个男人来往。」

  「……哦。」

  唐初露又问,「你买的那些药是不是还有剩余?都拿出来。」

  「……放在客房的床头柜里。」

  唐初露要被她气笑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算了,以后老实点,今晚就收拾东西回去,决定上学或者工作了再出来,听到了吗?」

  这种情况唐春雨也没有拒绝的资格,含含糊糊地答应了几句,就连忙离开了。

  唐初露关上办公室的门,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仰着头,举起手看着自己泛红的掌心。

  刚才她打唐春雨的时候一点都没留情,这也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打她,心里面格外不是滋味。

  但愿这几个巴掌真的能够把她打醒吧。

  她闭上眼睛,只休息了片刻,便又拿着车钥匙回了莳鹭小区。

  她回到家里,直接去了唐春雨的房间,从床头柜拿出她说的药。

  原来不只是有熏香,还有口服的药丸,看来是双管齐下。

  唐初露拿着白色的小小瓶子,犹豫了半晌,还是下定了决心。

  她拿了东西之后就开车赶回医院,路上在五金店门口停了一下,进去买了一捆绳子,和一把小刀。

  然后她拿着这些东西,直接去了裴朔年的办公室。

  裴朔年的办公室开着,她也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进去,反手就将门关上。

  裴朔年正在桌子上看一份文件,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是唐初露,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他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对她说:「昨天捅了我一刀,现在过来确认我死没死?」

  唐初露没有说话,朝着他走了过去,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裴朔年也慢慢地收起了笑容,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了桌上,刚要起身,就看到面前的女人忽然从手里拿出了一捆粗绳走到他面前,手脚极快地将他绑了起来。

  裴朔年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看着她,「露露?」

  唐初露没有说话,抿着嘴角,迅速将他绑在了椅子上,又蹲了下来,把他的手脚一并固定住。

  裴朔年低头看着她,动了动四肢,「露露,你要做什么?」

  唐初露确认绑的结不会被他轻易挣脱,这才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我还不知道,你跟唐春雨的关系那么好了,还能唆使她给陆寒时下药,我还从来就没有见过她那么听一个人的话,裴朔年,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裴朔年的脸色一下子就有了变化,似乎是明白了她过来是算账的,沉着声音说:「我承认我的手段不高明,但如果不是她自己心里也有那样的心思的话,又怎么会被我利用?」

  唐初露被气笑了,「所以呢?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吗?」

  如果不是他在后面推动,她不信唐春雨一个人能做到那些事情。

  裴朔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只是想争取我要的人。」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运作的,他也没有杀人放火,在一定的范围内用高效的手段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有什么不对?

  唐初露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人陌生得有些可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裴朔年,你现在跟别人订婚了,你这样招惹我有什么意思呢?」

  「有意思。」裴朔年直接打断她,眼里满是偏执,「我说过我会跟你在一起一辈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等一等我?」

  他只是运气不好而已,如果他家里没有破产的话,那么他现在和唐初露的孩子也许都能走会跑了。

  凭什么就因为他跌了一跤,不小心走错了路,就被陆寒时趁虚而入,夺走了他最宝贵的东西?

  他本来可以都拥有的。

  唐初露有太多话要说,张了张嘴,又有些无力。

  她放弃跟他讲道理,从袋子里拿出那罐白色的药瓶,放在了裴朔年面前,又拿出一把小刀,并列摆在一起。

  裴朔年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一罐是什么东西,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唐初露抿着嘴角,眼里毫无波澜地看着他说:「我已经忍受你太多次了,但昨天的事情我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你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去设计我的丈夫,可偏偏我不能也用同样下作的手段去报复你,所以……」

  她语气一顿,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热水回来,将那瓶子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放在水里融化,「我只能让你也经历一遍昨天陆寒时经历的痛苦,这样才算公平。」

  裴朔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底的光芒就这么一点一点被熄灭,逐渐暗淡成一潭死水,又掀起波涛,「你在为了他报复我?」

  唐初露摇了摇头,「不是报复,是教训。」

  说着,她直接上前一步捏住了裴朔年的脸颊,逼着他张开嘴,将那杯水全部灌了进去。

  裴朔年没有挣扎,就这么抬着眼睛看着她,目光直直地盯着唐初露的脸,里面的情绪爱怨交杂。

  他目光里的疯狂和偏执越来越深,将最后一口水喝进去的同时,又全部敛去了所有的神色,恢复了平静的样子,沙哑着开口,「这就是你想要的?」

  唐初露将水杯放在桌子上,「他本来可以不用受那些苦的,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会让你做出这种事情。」

  「说起来也是我连累了陆寒时,我不想再看到他受委屈了。」

  裴朔年极重地冷笑了一声,眼角变得鲜红,喘出一口粗气,「结了这么几个月的婚,就已经开始护上了?露露,你说我出轨背叛你,你不也是转眼就变了心?」

  「不。」唐初露很冷静地摇了摇头,反驳了他的话,「这不是变心,是悬崖勒马。」

  裴朔年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本来只是空荡的胸腔开始犯疼。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已经开始起了作用,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眼睛里面是掩盖不住的沉痛,「你那么心疼他,你昨天就应该往我心脏捅,我死了,他就不委屈了。」

  唐初露轻轻地笑了一声,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你怎么这么幼稚?法制社会就不用喊打喊杀了,不过……」

  她顺手拿起桌上的小刀,锋利的刀刃在光线下闪着骇人的冷光,递到裴朔年面前,「如果你实在觉得难受得不行,可以用这把刀在手上划一道口子,把血放掉,就会舒服很多。」

  她的声音很平静,眼神却比这刀锋还要冷。

  唐初露面无表情地蹲了下来,将那把小刀的刀柄放在了男人的手心,抓着他的手指握住,「昨天陆寒时也是用的这样的方法,来让自己保持清醒的。」

  她松开手,抬头看着裴朔年,声音不咸不淡,「拜你所赐,那道口子还挺深的,你现在也可以试试他当时的感觉了。」

  裴朔年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刀,用力到颤抖,额头隐隐有青筋浮现,拼命压制那股要命的冲动。

  药物的作用让他僵直了身子,绷紧了浑身的肌肉,狠狠地抵着牙,发出压抑的摩擦声。

  裴朔年现在已经觉得十分难受,但是在唐初露面前只能拼命压抑,不愿意露出丑态。

  唐初露看出了他的忍耐,什么都没说,站起身走到了办公室门口,而后停住脚步,回头对他说:「对了,如果你想用那把小刀割断绳子的话,可能会需要耗费一点时间。」

  「你要是有那个力气的话也可以试试,说不定割断的时候,你的药效已经过了。」

  她在五金店的时候刻意问过老板,这个绳子韧性非常强,那种小刀起码要割好几个小时才能割开。

  裴朔年感觉身上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忍不住低哼了一声,仰着头,闭着眼睛,嘴里泄出一句苦笑,「我如果想割断绳子,刚才就不会乖乖地让你绑我。」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让他这样毫无保留,因为是唐初露,所以不管她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只是因为她是唐初露而已。

  唐初露抿了抿嘴角,眼里没有一丝波动,从包里拿出一个防狼器,「你刚才就算反抗也没有关系,我有做准备,这个东西电你一下就可以让你瞬间动弹不得,所以你配不配合都没什么意义。」

  裴朔年哂笑一声,额头青筋暴起,「看来你真的准备得挺充分的……」

  唐初露没再说话,面无表情地将东西收了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把门锁上,然后把门口的牌子取掉,换成了无人值班。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她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几秒钟,随即吐出一口气,离开了这里。

  唐初露算过时间,从昨天晚上陆寒时开始中招的大约时间算起,他足足忍耐了四个小时。

  让裴朔年在办公室里面呆一下午,应该能够让他充分体会陆寒时经历过什么。

  那种药虽然对身体有一定的损害,但是只要熬过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倒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比起裴朔年教唆唐春雨做的那些事情可能带来的后果,她的反击算是很轻的。

  唐初露快步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脚步却有些虚浮,心里面怦怦直跳,紧张又不安。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用手段去对付别人。

  她的世界里面从来没有以牙还牙,以暴制暴的观念,父亲从小教导她做一个宽容豁达的人,要去体谅别人,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事情,恩恩怨怨不必放在心上。

  因为她以后要做医生,会面对形形色色的病人,如果没办法保持一颗敞亮的心,没有办法在这个行业走得更远。

  她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做的,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实在无法忍耐下去。

  她好像自从跟陆寒时在一起之后,心眼也变得越来越小,很多事情都没办法云淡风轻地忽略。

  她甚至又开始计较得失起来,好像变成了一个无法忍耐又俗里俗气的女人。

  可这样睚眦必较的感觉,真的还挺爽的。

  霜降大楼。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对面的公司手放在西装裤袋里,长身玉立,气场卓然。

  邵朗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就看到陆寒时站在窗边,快步朝他走了过去,脸上带着喜气,「你知道今天有谁来跟我们谈融资了吗?」

  陆寒时没动,「说。」

  邵朗:「……你就不能热情一点?知道柳家那大小姐终于回国了吗?」

  陆寒时的眸色动了动,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所以?」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lt6.cc。龙腾小说手机版:https://m.lt6.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