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节 两个人好像是在吵架
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声，人群里面立刻开始响起稀稀碎碎的讨论声。
那些穿着黑衣的保镖戴着墨镜严肃地往这边看了一眼，那些人就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
唐初露听到祁妙这个名字觉得有点熟悉，新闻推送的热搜上好像经常都有她的名字，是一个可以跟柳茹笙齐名的女明星。
不过跟柳茹笙被高度认可的国民度不一样，祁妙算得上是一个空降兵，但是不管是从打造出来的人设还是资源方面来看，她背后绝对有人真金白银地在砸钱。
但是这个祁妙可能是想走实力派的人设，所以营销的话题都是低调厉害的学霸，不但有个闪闪发光的名校学历，长得漂亮能力强，性格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演员，一出道就站在了巅峰，只演那种小众文艺片，格调非常高，拿奖拿到手软，据说今年还会冲击国内含金量最高的演员奖。
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视线中心，唐初露看周围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往那边挤，默默地退到了一遍，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离正式录制还有一段时间，唐初露是临时过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再准备准备。
她去了一条没什么人经过的走廊，看到那里有个拐角，刚要走过去，视线忽然瞟到阳台上还站了两个人。
两个男人相对而站，从唐初露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其中一个人的脸——
竟然是莫商。
另一个男人身材高大，西装革履，浑身散发着矜贵疏离的气息，给人一种冷冽强势的感觉。
唐初露正琢磨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就看到莫商有些激动地说了一句什么。
对面的男人无动于衷，两个人好像是在吵架，气氛剑拔弩张。
说是吵架似乎不太准确，更像是莫商单方面的指责。
唐初露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但没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事件。
她觉得有些尴尬，别人在那里吵架，自己在这偷听似乎不太好，于是便悄悄地离开了，去了另外一个安静的地方。
阳台上。
莫商一脸失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大哥，你真的跟嫂子离婚了，没有任何可能了？」
男人眸色淡淡，斜靠在栏杆上，「嗯。」
莫商没办法接受他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放她走？」
为什么还要把许清嘉圈禁起来？
就算是为了孩子，但是许清嘉她也是个独立的人，不是生产机器，为什么要这么不尊重她？
莫商只要一想到这个嫂子，就忍不住为她心疼，回想起那天见到她的情形。
那天，许清嘉从别墅离开之后。
她只能暂时住在酒店，带出来的行李很少，都是一些生活用品和简单的衣物，那些珠宝礼物她一个没带，全都留在了那间别墅。
许清嘉将东西收拾了之后，就坐在床上翻看自己的存款。
莫归暝现在给她钱她都不会拒绝，一点一点存起来，经历过一次身无分文的打击，她早就学会了面对现实。
许清嘉嫁给莫归暝之后没有工作，自然也没什么收入，她那时候想保留一点尊严，尽量不让自己花他的钱，结果莫归暝根本不在意这些……
这些钱至少可以支撑她大半年的花销，她得先找到工作和住处，然后慢慢离开这个男人，最后彻底消失。
至于离开以后的事……
她又忍不住想起祁妙手上那枚闪闪发光的大钻戒，心里闷闷的难受，只要一想起来就有些呼吸凝滞一般的痛楚。
许清嘉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从背包里翻出一些褪黑素吃掉，躺在床上等着睡意来袭。
真正的黑夜不会朝那些失眠的人打开大门，不再像从前单纯的日子里，闭上眼睛就能进入睡梦。
这对她来说太过于奢侈。
许清嘉第二天离开酒店的时候，续了一个月的房。
她觉得比起找工作这件事情来说，自己的心理状态似乎提前要压垮她了。
昨天吃了那么多褪黑素，第二天起来也是疲惫不堪，昏昏沉沉的大脑里全是莫归暝和祁妙的画面。
甚至还有很多她自己脑补出来的情节，自作自受地找虐。
如果不是莫商刚好打电话来关心她的状况，许清嘉一个人呆在酒店几乎快要窒息。
莫商一边上学，一边在一个琴行工作，琴行很有名，叫做「深音」，在市中心这种繁华的地段闹中取静，以巨高的消费水平遏制了这里的客流量。
虽然来的客人很少，但是琴行的学徒每天都会有事情要做，莫商几乎是每天空闲的时候都会到这里来，有时间都会自动请缨留下来看店。
许清嘉在上午九点来到琴行门口，阳光终于得见天日，灿烂金黄，但不温暖。
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洋楼，门把上还挂着「closed」的牌子，抬起头能够看到门匾上「深音琴行」几个大字。
她轻车熟路地从门口那盆洋甘菊下面找到钥匙，打开门进去，直接走到二楼的休息室，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就响起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许清嘉扬起了笑脸，「小商，早啊！」
莫商明显才醒来，乌黑劲短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一双眼睛却没有丝毫惺忪，带着清浅的笑意，「早。」
他身上穿着一件深驼色的毛衣，看上去质地十分柔软，身下是一条纯黑色的长裤，笔直挺拔。
他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将休息室的门关上，脚上的棉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响动。
「吃早餐了？」他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走到咖啡机前给自己磨了一杯黑咖。
许清嘉曾经喝过他的这种咖啡，苦得她现在似乎都能闻见烧焦的胆汁一样的气味，皱了皱鼻子，「我吃过了来的，你每天一大清早都喝这么苦的，胃受得了吗？」
莫商笑了笑，抬起来喝了一口，「喝这个可以消水肿，还能提神，至于胃好不好，我还这么年轻好不好没关系。」
一杯咖啡的时间很快，许清嘉坐在他对面，有些发呆。
这里的光线很好，明亮宽敞，但不至于阳光直射，一抬头就能看到窗台上那几盆生命力顽强的盆栽，让人心情不自觉变好。
莫商看着她有些晃神的样子，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了几下吸引她的注意力，「大哥和祁妙的事情我知道了，你……还好吗？」
虽然外界总是猜测莫归暝对祁妙一往情深，但是在莫商看来却好像并不是这样。
只不过他也搞不懂，这两人竟然真的复合了。
可惜这个没当他多久大嫂的女人，还大着肚子几乎被莫归暝软禁在祁妙的视线之外，和金丝雀没有区别。
哪怕他们曾经是正儿八经的夫妻。
许清嘉想要勾起嘴角，但是看到在他眼中倒映的憔悴的自己时，还是没能笑出来。
「我……不是很好，昨晚失眠了很久。」
许清嘉停顿了一下，如实阐述着自己最近的情况，「从他和祁妙复合之后，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昨晚情况更加恶劣了。」
一开始在莫商面前表达自己的情感问题的时候，许清嘉还有些不自在，现在基本上是轻车熟路。
她在这段婚姻期间所遭受的痛苦，只有莫商能够听她的倾诉，她的情况是好是坏，全都取决于那个男人对她的态度。
许清嘉有时候觉得自己在这世上没有任何的依附，哪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只有这个小叔子，对她是认真的关心。
哪怕这种关心很大一部分是由同情组成，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别人施舍的温暖，所以哪怕是怜悯，她也觉得无比珍贵。
莫商看着她这幅憔悴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许大哥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喜欢祁妙，如果他真的爱她的话，他会尊重她，把你的事情告诉她，所以他也许有另外的打算也说不定……」
许清嘉摇摇头，打断他，「他不是不尊重祁妙，他只是怕失去她而已，要是没有我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跟祁妙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了吧？」
莫商顿了一下，语气迟疑，「大嫂，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以前许清嘉也经常这么颓丧，但是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整个人都有一种心如死灰的绝望感。
许清嘉抿了抿唇，低着头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又叙述了一遍。
尽量用最平淡的语气，但是每个发音都在颤抖。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又将昨晚的伤害重新感受了一遍，好像是在伤口上又重新割下一刀。
莫商听完，很久没有说话，心情沉重。
他看着她光秃秃的无名指，叹了口气，忽然问她:「你是喜欢大哥的，是吧？」
虽然莫归暝跟他说过，他跟许清嘉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只是刚好有那么一个人，而他又刚好有想试试的念头，所以就凑在一起。
他给许清嘉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而许清嘉拥有男人最喜欢的漂亮脸蛋和没有心机的大脑，各取所需，离开的时候才不会不体面。
听上去，许清嘉好像对莫归暝是没有感情的，但是莫商直觉不是这样。
她对他大哥，甚至都不仅仅只是喜欢了。
许清嘉的瞳孔颤了颤，不知道是不是要将自己的真实感受告诉面前这个男人，想了想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是，我爱他。」
「大哥知道你爱他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许清嘉想了想，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又或许他知道装作不知道，也可能是不在意，毕竟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我又算什么呢？」
她开始进入无限循环的自我厌弃之中。
莫商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担忧的目光一一滑过许清嘉清秀精致的脸颊，最后定在她的红唇上，而后移开视线，「有想过放弃爱他吗？」
许清嘉的瞳孔猛地一颤，定定看着某一点，手指用力搅在一起，看得出来有些抖。
她自己这么决定是一回事，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莫归暝的亲弟弟，莫商，在血缘上跟他最相近的人。
莫商看得出她的戒备，马上放柔了语气，「大嫂别紧张，我只是随口说说。」
许清嘉摇了摇头，一副拒绝谈判的样子，忍不住将脸埋进了手掌之中，肩膀微微颤抖。
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的情绪怎么会变得这么脆弱不堪……
莫商也沉沉地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脆弱的像瓷娃娃一样的女人，第一次对自己敬爱的大哥产生了一种怀疑的情绪。
莫归暝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很完美的男人，跟那些因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把女人当玩物的富家子弟不一样，他的大哥向来不沾这些权色的浑水，自制力极强。
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人，也根本不会去那种风月场所解决生理需求，更加不会做一些圈子里面习以为常的事情:就是私下里养几个可人的小姑娘，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这些都是男人被身体控制的表现，莫归暝却是从不肯被任何事物打败的人，哪怕是自己的身体和欲念。
这样的莫归暝怎么会做出一边心里有祁妙，一边跟许清嘉结婚的事情？
看到许清嘉灰败的表情，莫商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容易，大哥他不是普通男人，从小喜欢他的女人数不胜数，最后跟你结了婚，还是唯一可以治愈你的心病的人……」
许清嘉忽然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个笑，「小商，我的心病……不要告诉他。」
这件事只有莫商知道，关于她的心理病，甚至连之前作为丈夫的莫归暝都不知道。
她其实有恐男症，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不喜欢接近异性，正常交流还好，但是完全没办法成为好朋友，肢体接触更是生理性排斥。
除了莫归暝。
许清嘉吐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其实我一点都不可怜，这些都是我自己该承受的，不能因为莫归暝对我很重要很特殊，我就要强求他的感情……」
她用力抓着自己的手指，「抱歉，我不该对你抱怨这些。」
「没事的。」莫商喝了一口咖啡提了提神，看她情绪低落了下来连忙转移了话题，「你最近的情绪波动很大，情况是不是更严重了？」
许清嘉听完，脸色有些苍白，掩饰不住的疲倦，「失眠很严重，几乎一个晚上都没办法入睡。」
「要不……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许清嘉摇摇头，「我没办法。」
莫商皱起了眉头，「还是那么很厌恶接触异性吗？一点好转都没有？」
许清嘉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不太确定，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莫归暝以外的人接触了，之前……逃走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很好的医生，对她不排斥。」
她很害怕男人的接触和靠进，甚至达到了一种影响生活的地步，就是唯独对莫归暝没有一丁点排斥。
相反的，她还很迷恋他。
那种眷恋深入骨髓，难以根除。
莫商听了他的话，略微思索了一下，忽然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肌肤上突如其来的温热让许清嘉下意识心里一跳，紧接着是生理性的排斥，像针一样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她不舒服。
她下意识厌恶地皱了皱眉，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动作太大将桌面上的钢笔碰了一下，转了几圈掉在了地上——
「啪！」
笔尖被摔裂，黑色的墨水四溅，在一尘不染的地板瓷砖开出一朵巨大的曼陀罗。
「对不起……对不起……」许清嘉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弯下腰去地方捡那支钢笔。
她手有些抖地套好笔盖，颤巍地伸到莫商面前，「我……对不起……」
她细腻的纤手也被染黑，显得本就皙白的肌肤更加苍白。
莫商视线扫过她的手，没有去接，而是抽出纸巾递给她，叹了口气，「没事，只是一只笔而已，嫂子，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诚惶诚恐，我永远不会怪你。」
许清嘉垂着头，已经有些崩溃，「我已经不是你的嫂子了，叫我……叫我名字……」
「好。」
莫商想安慰她，手伸到半空中只能收回来，喉结上下滚动着，「清嘉姐，我以后叫你清嘉姐……」
回忆戛然而止。
那天在他面前脆弱哽咽的人渐渐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然后消失不见。
莫商看着面前若无其事的男人，用力握了握拳头，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大哥……至少别去伤害她。」
莫归暝冷峻的脸隐匿在阴影之中，看不清神情，「小商，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莫商将头扭到一边，「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承认祁妙的。」
「无所谓。」莫归暝脸色未变，微微侧过身子，「你不需要承认她。」
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点了一支烟。
莫商是声乐系，不抽烟也不喜欢烟味，他看了莫归暝好几眼，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大哥，如果你对清嘉姐没有一点感情，放了她吧，你也不缺这一个两个孩子，祁妙她会给你生的，她现在巴不得能抓紧你……」
说完，他抬腿离开了这里。
莫归暝却是眸色一深，转过头来看着他，指尖烟火闪烁。
清嘉姐？
直到莫商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这才收回目光，头微微往后靠，长长地舒了口气。
莫归暝抬起手，看到自己手心竟然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吐出一口烟圈，他给秘书打了个电话，「给我安排国外的官方行程，时间越长越好。」
说完后，莫归暝顿了一下，补充道:「负责舆论监督的助理，调离总裁办公室，安排到其他部门去。」
他脸色淡漠，声音却有些冷，「有些擅作主张的媒体，没有存在的必要，我不拒绝，但不代表我想让自己的私生活成为大众谈资。」
刚交代完挂了电话，手里又立刻响了起来。
莫归暝眉心猛地一跳，在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之后犹豫片刻，然后才接起，「有事？」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兄弟说一声？什么时候和祁妙在一起的？」
莫归暝长身玉立，看着黄昏下穿梭云层的光线，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跟你有关系？」
「……你这也太伤人心了，不说就算了，我就知道你和祁妙的孽缘断不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阳光开朗，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跟祁妙复合了，你那个临时凑合的老婆呢？不要了？」
莫归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眼底却是一片冰冷，「你管得会不会太宽？」
「听你这话，你该不会还没断吧？」那头的男人笑道:「我感觉祁妙这次好像挺认真的，要是知道你和你老婆这事，怕不是又要出国？」
莫归暝沉默了一会，才说:「不会，她舍不得。」
祁妙如果不是想复合，就不会回来找他，轻易不会再离开，除非她得到她想要的。
同样，许清嘉也一样。
她那么爱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哪怕受了伤，她也能很快自愈。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许清嘉眼里的浓情和爱慕，像永远不会熄灭的烟火。
她闹这么大的动静，无非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气他跟她离婚，气他让她打掉孩子。
等他把事情都处理完，再抽点时间好好陪陪她，把她的身体调理好，她的气自然会消，乖乖待在他们的家里。
电话那头的男人却不这么认为，调侃地说，「归暝，你比我要了解祁妙的脾气，你跟你老婆到底怎么打算的？你要是真对祁妙这么深情，怎么又跟别人结婚了。」
莫归暝漫不经心道:「只是前妻。」
对面的男人怔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深，「既然是前妻，祁妙应该能接受。」
她现在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祁妙了，能够重新跟莫归暝在一起，她不会在意那么多。
莫归暝掸了掸烟灰，也笑，只是弧度很淡，「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不急不缓地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快了，怎么？想我了？」
「想多了。」
「……」
一阵无语之后，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男人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归暝，你跟我交个底，既然已经是前妻，你也不在意她，为什么在她跑走的时候还要满世界找她？」
莫归暝松了松领带，眼底沉淡，「我有那么冷血？」
「所以你只是愧疚和弥补，不是喜欢你前妻？」
「……嗯。」
「我知道了。」那头挂了电话。
男人穿着丝质的浴袍，手里拿着黑色手机转着，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才转身回到床边。
他将手机扔到一旁，打开床头柜拿出一份鉴定报告，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三个大衣:许清嘉。
男人点了点这个名字，嘴角露出一个意味莫名的笑容。
后台。
唐初露回来的时候看到莫商竟然比她还先到，不由得愣了一下，「你跟那个人谈完了？」
莫商听到唐初露的话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色有些复杂，「……你都听到了？」
唐初露点点头，「你跟那个男人有什么矛盾吗？」
「那就是我的大哥。」莫商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倾诉道:「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他跟我嫂子离婚了，然后又立马跟他初恋在一起了……」
唐初露闻言有些难受，安慰了他几句，没多说什么。
也许是因为柳茹笙的原因，她对这种「初恋一哭，现任就输得一塌糊涂」的戏码很排斥，下意识不想听更多的细节。
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上台之后，唐初露表演得很好，因为是当做自己最后一个舞台，所以很有感情，超常发挥。
虽然不是那么完美，却给在场的人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凯莉，网上都知道是唐初露救了她的命，还治好了她的手，让她重新能够弹起钢琴，对唐初露的感激简直要溢出屏幕。
这也是节目的一个爆点。
另外一个爆点在祁妙身上，谁也没想到她回国第一站竟然是做了一档知名音乐节目的评委，这对她的音乐素养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再加上圈内的人知道这是海城莫大少专门为祁妙筹办的节目之后，更是将热度炒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唐初露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祁妙，的确是个美人儿，就算放在娱乐圈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比起柳茹笙少了一丝惊艳，却更加耐看，举手投足之间有种接地气的韵味。
节目录制完之后，唐初露看到祁妙在后台跟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关系很亲密，所有人都露出羡慕的眼光，却又不敢正大光明地看。
唐初露猜想这应该就是莫商的大哥，心里虽然好奇，却也没多停留，离开了录制现场。
她开车上路之后，看到一辆熟悉的红色超跑风驰电掣而过，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蒋宝鸾的车。
唐初露刚要降下车窗跟她打声招呼，就看到蒋宝鸾冷着一张脸踩下了油门，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难道她还在跟蒋和风吵架？
唐初露想了想，还是跟关肃说了一声。
另一边。
蒋宝鸾一路杀到常去的快活窝，见到那群狐朋狗友心里的浊气才呼了半口出来，像是关了很久的人终于解禁了一样。
「小k！」她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
男人就看到她进来，连忙吆喝着包厢里的人接驾，「宝姐来了啊！大家都有点眼色！」
包厢里闹哄哄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都往蒋宝鸾这边看。
她随意坐到了小k的身边，将肩上的包甩在一侧。
旁边刚好坐了个女生，被她吓了一跳，猛地颤了一下。
「怎么了？」蒋宝鸾扭过头问她。
女生连忙摆摆手，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见蒋宝鸾转过头去，她才又看了刚才那个包包一眼，忍不住有些咋舌:限量版爱马仕诶……
蒋宝鸾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往ktv打量了一圈，皱了皱眉在小k背上抽了一下，「这质量不行啊！」
「哪里不行了？」
听到自己精心挑选的美男子被这样评价，小k不乐意了，「你是国外呆久了，看洋鬼子把审美给看坏了吧？」
蒋宝鸾瞥了他一眼，二话没说对着他又是一抽，「你审美观才坏了，这里每一个人比得上关医生，有什么意思？」
蒋宝鸾被蒋和风关在了家里，不允许见关肃，关肃也没有要来找她的意思，这让蒋宝鸾很是受伤。
她决定做回以前那个浪里白条的自己，拥有更加众多的美男们。
小k知道她的决定后很开心，一点醋意都没有，帮她找了一堆长得好看的小鲜肉任她挑选。
只是没想到蒋宝鸾一个都看不上眼。
不过关肃那样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不但脸好个高，还很有才华，冷漠又难缠，面对蒋宝鸾这样的白富美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非常有个性。
就这点一般人就比不了。
蒋宝鸾端起了一杯酒，想着就算找不出一个比关肃惊艳的，至少得找一个耐看的吧？
小k在一旁像是推销商品一样介绍着，蒋宝鸾也几乎把这一包厢的小鲜肉给看完了。
她横看竖看，乍一看猛一看，都没有谁特别对她胃口的。
怎么就没一个比得过那个关肃呢？
听到她的感叹，小k思索了一下，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只能深以为然。
能让他和蒋宝鸾都惊艳的长相，可见有多么不一般。
可是他一点都不想承认，不想承认他一直巴结讨好的蒋宝鸾，却倒贴上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穷医生。
小k伸手拍了拍蒋宝鸾的肩膀，「宝姐，这次是我失误了，下次带你去我们圈内小鲜肉的聚会上玩玩，质量肯定比这一波要高！」
蒋宝鸾哼了一句，「我信了你的邪！」
说是庆祝放弃渣男的重生宴都只有这个水平，还圈内小鲜肉聚会？卸了妆也许还不如这批的。
「小k，你要是再找不出一个比关肃好看的，友谊就这么结束吧。」
「宝姐你有没有良心啊？」小k捂着自己的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已经尽力了！你自己的审美水涨船高怪得了谁？」
「再说了……」他打量了蒋宝鸾一眼，语气酸酸的，「就算有这么个人，你也不见得就喜欢啊，这么多年你也没留过哪个男人过夜，就只有那个不识好歹的医生……」
就算蒋宝鸾总是矢口否认，但是小k心里很清楚关肃对于蒋宝鸾来说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也许可能就是终结她海王生涯的牛x男人！
蒋宝鸾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突然一下子就没了兴致，看着一大包厢的小鲜肉，她竟然没有提不起任何精力。
她这是怎么了？
蒋宝鸾想要到包厢外面去透透气，趁小k跟其他人聊天的时候，她拿着包就偷摸着出了包厢。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她觉得莫名其妙，难道真的是只要一沾到关肃这个人，她就下意识地变怂了？连自己的底盘都畏缩起来！
蒋宝鸾心里一气，猛然直起腰，正打算光明正大做人的时候，突然看到从大厅走进来的一伙人，一下子又猫了回去。
那群人最中间那个高耸入云的男人，不是关肃还会是谁？
蒋宝鸾吃了一惊，连忙躲到一边黑暗的角落，下意识就不想让他看到自己。
她又探出一个脑袋，往大厅中间看了一眼，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但是像关肃那样的容貌，她又怎么可能会看错？
站在人群中间的那个人，不是关肃还会是谁？
不对啊，像他那样的男人，无趣又呆板，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找乐子？
快活窝可是出了名的富二代寻欢作乐的地方，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等等！她都快忘记了，她之前也在这里看到过他，两个人还差点……
蒋宝鸾突然想通了什么，冷笑了一声:果然这个男人在装！装得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还不是来这种俗人来的地方放纵自己？
她把自己锁在两间包厢之间的缝隙里面，扒着墙壁看着外面的情况。
关肃还是那一副淡漠的表情，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样子。
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莫名沉稳的气息，虽然让人觉得很可靠，但是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就算是在一群人里面，他也是最扎眼的那一个，远远的一眼看过去，就只能看到他。
那么高的个子，那么英俊的脸庞……
等等，又想到哪里去了！
蒋宝鸾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吞了一口口水，不要随时随地都被别人的男色所迷惑好不好？
他继续观察，看到那一群男生里有一个看上去跟关肃的关系还不错，跟他勾肩搭背的，只是每一次都被关肃面无表情地给躲开了。
蒋宝鸾忍不住啧啧了几声，看来这个男人不管到哪里都是那副死样子啊。
他们几个在前台停留了一阵子，跟关肃走得最近的那个男人很健谈，不知道说的什么话，把前台逗得花枝乱颤。
最后面还是关肃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他们一行人才拿着房卡朝这边浩浩荡荡地走来。
蒋宝鸾连忙往里面走了几步，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
就在这一行人经过这个包厢的时候，关肃的脚步突然放缓，往这边看了一眼。
她连忙贴着墙壁，把肚子吸了起来，不想让他看到自己。
还好这个空间很昏暗，从这里可以看得清楚外面，但是从外面看不清楚里面。
蒋宝鸾想，反正她那么瘦弱，纤细得在晚上就跟没有了一样，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关肃也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即便收回目光，跟着他们一行要往前面走去。
她这才松了口气，等他们稍微走远了之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来，想要跟在他们身后。
她刚想跟上去的时候，自己这边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
小k看到她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样子很是纳闷，在蒋宝鸾的背后喊道:「宝姐，你一个人偷偷摸摸藏在这里干嘛？」
他喝了点酒脸色有些红，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注意自己的音量，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整条走廊上回响。
蒋宝鸾直呼完蛋，「小k你要死啊！小点声音行不行？」
她真的想要伸手捂死这个娘娘腔，但是已经晚了——
蒋宝鸾还没有来得及捂上他的嘴，就看到前面那一行人堪堪停下了脚步。
尤其是关肃，似乎是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他站定之后回头看了一眼。
就在那一刻，蒋宝鸾拿出她这些年来最快的反应速度，下一秒就蹿到了小k的身后，弯下腰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生怕那个人看到自己。
那一群人见关肃停了下来，好奇地往这边一看，除了看到一个长相不错但有些阴柔的男人之外，没有任何人。
他旁边的一个男生将手搭在关肃的肩上打趣道:「哥们，看什么呢？你该不会对那个男的感兴趣吧？」
小k这回也看清楚了前面那一大群人都是谁，他虽然喝了点酒有些亢奋，但是对于蒋宝鸾心里面那点小九九还是很清楚的。
他一只手不动声色地伸到后面戳了戳蒋宝鸾的脸颊，另一只手拿着酒瓶子懒洋洋地看着面前的一大堆男人笑了一声，「我可不喜欢你们这样的臭男人，不过要是这个帅哥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说着，他伸出手指了指面前的关肃，朝他抛了个媚眼。
听了他的话，蒋宝鸾从他背后在他的后腰上拧了一把，低声骂了一句:「那是我男人！」
小k当然听到了她骂的话，心里挺冤的。
他当然不喜欢男人，就是看不惯关肃对蒋宝鸾爱答不理的态度，想恶心他一把。
毕竟没有一个直男想要被弯的看上，尤其这个弯的还和这个直男的女人牵扯不清。
小k本来演得很逼真，但是蒋宝鸾这个人下手也是真的狠，那用力的一拧然后他忍不住哎呦叫了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见面前的那些男人都奇怪地看着自己，他连忙讪笑了几句掩饰了过去，另一只手连忙抓着蒋宝鸾的双手用力按住。
虽然蒋宝鸾身手很强，一个打十个不在话下，但是单纯比力气还是很吃性别的亏。
小k就算长得再怎么精致秀气那也还是一个男人，力气比蒋宝鸾不知道大到哪里去了，蒋宝鸾根本就挣扎不开。
关肃看了小k一眼，认出这是蒋宝鸾身边那个跟班，眼神又淡淡地放到他的身后。
然后移开目光，对身边的同伴说:「走吧。」
他们这一行人本来就是过来找乐子的，也没什么心思跟一个男人较劲，见关肃这么说，也都没再管小k，继续往前走。
等到那些人全部都走光了之后，蒋宝鸾才从小k身后蹿了出来，朝着他就是一脚，「你恶心谁呢？」
小k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被她这么一踢，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连忙稳了稳自己手里面的酒瓶不让里面的酒洒出来，回头委屈地看了蒋宝鸾一眼，「宝姐，我这不是想恶心关肃替你出气吗？」
他小k也是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但是关肃这样的实在极品少见，以他男人的观点来看，蒋宝鸾根本就驾驭不住这样的类型。
所有男人里面这种看不透的最恐怖，表面上看上去云淡风轻的，实际上深沉得不行，心里面想些什么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可能被人家卖了还给人家数钱都说不定。
这种人一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最好还是离远一点为好。
「宝姐，像关肃这种男人你是驾驭不住的，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省得到时候伤心，反正他对你也那么无情，你就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蒋宝鸾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话，一手抢过他手里面的酒瓶一仰脖子便喝了个底朝天，「你管我驾不驾驭得了？总之我的男人你不要插手!」
听她这话意思就是还舍不得对关肃放手了，小k还想劝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寒的声音——
「你说谁是你的男人？」
这声音很是熟悉，清清淡淡没有温度，瞬间让人置身在医院冰冷的白色中，只有淡淡的福尔马林消毒水气息在蔓延。
蒋宝鸾像被人点了穴位一样，一下子就顿在了原地。
「关……关肃……」
她机械般转过身子，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小k见情况不对劲，转身就跑回了包厢，临走前还不忘交代一句，「宝姐，你保重！」
这人也太不讲义气了吧？就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这个恐怖的男人？
叫了他的名字之后，她就低下了头，没有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关肃看着平日里横行霸道耀武扬威的女人这会在他面前却成了霜打的茄子一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声音却是冷的，「抬头，我不会吃了你。」
这带点调笑的语气一点都不像那个那天在办公室甩她就像甩了一个垃圾一样的关肃。
蒋宝鸾半信半疑地抬起了头，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你……找我有事？」
难道不是她先鬼鬼祟祟跟着他？
关肃看着眼前这个不太正经又不太正常的女人，不想再跟她多费口舌，「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无脑的女人没有一点兴趣。」
「哦……」蒋宝鸾点了点头，一头雾水，「怎么了？有哪个无脑的女人在缠着你吗？」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男人这里说的无脑女人就是她的事实，当然也更加不会有知道自己其实很无脑这件事情的觉悟。
从小到大要说她蒋宝鸾身上有什么值得可取的优点的话，那就是她自信，很自信。
关肃:「……」
他淡淡地瞥她一眼，将手插进裤袋里，微微侧过身子，「不要再在医院纠缠我，或者到处宣称我是你的男人。」
蒋宝鸾:「你这是威胁吗？要是我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关肃的眼里面突然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伸出一只手撑在了蒋宝鸾身后的墙壁上，然后弯下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领地之内，「你可以试试。」
蒋宝鸾离他很近，男人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她都能够感受到他气息里面的温热。
耳边响起了雷鸣般的心跳声，她甚至都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心脏发出来的声音了……
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响？心跳是这么响的吗？她的心脏会不会出了问题？
蒋宝鸾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颊上传来的燥热，她偷偷伸手捧了一下自己的脸，掌心却被烫得一抖。
「你脸红了。」关肃突然在她耳边说。
虽然灯光黑暗，但是他还是没有错过蒋宝鸾那脸上难得一见的羞涩表情，还有那明显不太正常的红晕。
只是稍微靠近就能够紧张成这样，她在医院的时候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和脸皮这样不折不挠地缠着他？
甚至是每回都带着很强的目的性将他缠到床上去？
关肃松开手，站直了身子，「蒋宝鸾，你就这点胆量？」
他背着光，脸上的五官被阴影刻画得更加立体，每一条线都像精雕细琢过一样。
蒋宝鸾看着这个跟平日里截然不同，甚至带着点邪气的关肃，突然眼神一动——
她拽着关肃的领子，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上去。
她用力地亲着他，紧紧地攥住他的领子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始终紧闭着双眸。
关肃没想到她会直接亲上来，瞳孔微微一颤，随即便推开了她。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手帕，有些嫌恶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似乎对蒋宝鸾这种主动献吻的行为感到非常的排斥。
蒋宝鸾被他推了一下，没有站稳，踉跄了几步后脑勺撞到了墙壁之上，顿时哎哟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脑袋，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
「好痛！」
关肃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里面满是冷意，「自讨苦吃。」
他的眼里瞬间结上一层寒冰，看着蒋宝鸾有些不寒而栗。
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皮仰头瞪着眼前的男人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谁让你刚才那样瞧不起我？我告诉你，我蒋宝鸾纵横沙场这么多年就没有脸红过！我可不是什么纯情小妹妹！」
「是么？」关肃冷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怀疑。
蒋宝鸾挺直了腰杆点了点头，「是不是你不清楚？」
关肃又是一声冷嗤，低头看着蒋宝鸾嘴唇上一抹鲜血的颜色，「你出血了。」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
蒋宝鸾:「？」
她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嘴唇，好像是真的出血了！于是背过身子掰开自己的嘴唇看了看，发现自己的门牙之间好像松动了所以流了一口的血。
「啊你这该死的男人！你是不是在嘴上下毒了？」
关肃:「……」
「完了完了！你该不会是从哪里搞来那种涂在嘴唇上就能够让人昏迷的药，等我晕了之后就报复我吧？」
「啊……我的头为什么会这么晕？是药效上来了吗？」
蒋宝鸾捂着自己的脑袋，踉跄了几步好像是喝醉了一样，神志不清地说:「关肃！没想到你平时在医院这么道貌岸然的人居然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情，你这个斯文败类！」
关肃:「……」
他一开始以为这个疯女人就是在这撒泼，但是看着她的脸颊越来越红，虽然嘴里面在说着胡话眼睛却慢慢变得不再清澈，看上去浑浊一片，皱了皱眉头。
他凑近她一些，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酒味，「你喝醉了。」
他语气肯定，看到蒋宝鸾手里面还拎着一个酒瓶，于是拿过来一看——
很经典的女士烈酒。
度数五十多，因为特调过的原因，口感酸酸甜甜没有酒精的冲味，但是后劲很大，出了名的一杯就倒的烈酒，专门为女士调制。
看那个瓶子已经见了底，关肃有些头痛地看着眼前东倒西歪的人，「蒋宝鸾，你真是生来克我的。」
「我……我……」
蒋宝鸾结结巴巴说了几个「我」字，愣是没说完一句整话，踉跄了几步往前一倒就倒在了关肃的怀里面。
关肃下意识就将人推出去，但是蒋宝鸾却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不放，还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算……算了……」
「这次就便宜你这个衣冠禽……兽……」
「对……对我温柔一点……」
「……」
关肃黑着脸将人拖到了洗手间，蒋宝鸾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到自己身子一阵悬空，好像是被人按到了一个冰冷的瓷器罐里面。
还没等她睁开眼睛看看是什么情况，就感到一阵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
「啊！」
她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
就算是在夏天，但是因为酒吧里面冷气开得很足的原因，那水浇出来也是冰冰凉凉的，洒在蒋宝鸾烧热的脸颊上让她整个人一个激灵，清醒了一大半。
她睁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墙壁顶上是亮晃晃的白炽灯，看得她眼睛有些恍惚。
她喘了几口粗气，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水，然后撑着洗手台慢慢地站了起来，心口憋了很大一口气怎么出都出不来，闷得让她有些疼。
「关肃！你做什么！」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的关肃，从她的语气和神情里面可以完全看出，她是真的生气了。
此时罪魁祸首正靠在洗手间的墙上，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看着眼前狼狈的女人，「让你脑子清醒一点。」
蒋宝鸾气得头顶冒烟，虽然因为酒的后劲的原因还有些站不稳，但是因为被迎头浇了一阵冷水，她的神智也已经恢复了一大半。
她在兜里面翻找了一阵子，除了那个小镜子外没有找到别的东西。
于是伸手就将那个镜子朝关肃扔去——
关肃看她动作的时候就知道她要干什么，微微一闪，那个镜子就砸在了他身后的墙上，顿时四分五裂。
关肃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淡淡地看着她，语气有些戏谑，「酒量不行，准头也一般。」
「你！」蒋宝鸾气得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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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穿着黑衣的保镖戴着墨镜严肃地往这边看了一眼，那些人就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
唐初露听到祁妙这个名字觉得有点熟悉，新闻推送的热搜上好像经常都有她的名字，是一个可以跟柳茹笙齐名的女明星。
不过跟柳茹笙被高度认可的国民度不一样，祁妙算得上是一个空降兵，但是不管是从打造出来的人设还是资源方面来看，她背后绝对有人真金白银地在砸钱。
但是这个祁妙可能是想走实力派的人设，所以营销的话题都是低调厉害的学霸，不但有个闪闪发光的名校学历，长得漂亮能力强，性格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演员，一出道就站在了巅峰，只演那种小众文艺片，格调非常高，拿奖拿到手软，据说今年还会冲击国内含金量最高的演员奖。
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视线中心，唐初露看周围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往那边挤，默默地退到了一遍，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离正式录制还有一段时间，唐初露是临时过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再准备准备。
她去了一条没什么人经过的走廊，看到那里有个拐角，刚要走过去，视线忽然瞟到阳台上还站了两个人。
两个男人相对而站，从唐初露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其中一个人的脸——
竟然是莫商。
另一个男人身材高大，西装革履，浑身散发着矜贵疏离的气息，给人一种冷冽强势的感觉。
唐初露正琢磨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就看到莫商有些激动地说了一句什么。
对面的男人无动于衷，两个人好像是在吵架，气氛剑拔弩张。
说是吵架似乎不太准确，更像是莫商单方面的指责。
唐初露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但没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事件。
她觉得有些尴尬，别人在那里吵架，自己在这偷听似乎不太好，于是便悄悄地离开了，去了另外一个安静的地方。
阳台上。
莫商一脸失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大哥，你真的跟嫂子离婚了，没有任何可能了？」
男人眸色淡淡，斜靠在栏杆上，「嗯。」
莫商没办法接受他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放她走？」
为什么还要把许清嘉圈禁起来？
就算是为了孩子，但是许清嘉她也是个独立的人，不是生产机器，为什么要这么不尊重她？
莫商只要一想到这个嫂子，就忍不住为她心疼，回想起那天见到她的情形。
那天，许清嘉从别墅离开之后。
她只能暂时住在酒店，带出来的行李很少，都是一些生活用品和简单的衣物，那些珠宝礼物她一个没带，全都留在了那间别墅。
许清嘉将东西收拾了之后，就坐在床上翻看自己的存款。
莫归暝现在给她钱她都不会拒绝，一点一点存起来，经历过一次身无分文的打击，她早就学会了面对现实。
许清嘉嫁给莫归暝之后没有工作，自然也没什么收入，她那时候想保留一点尊严，尽量不让自己花他的钱，结果莫归暝根本不在意这些……
这些钱至少可以支撑她大半年的花销，她得先找到工作和住处，然后慢慢离开这个男人，最后彻底消失。
至于离开以后的事……
她又忍不住想起祁妙手上那枚闪闪发光的大钻戒，心里闷闷的难受，只要一想起来就有些呼吸凝滞一般的痛楚。
许清嘉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从背包里翻出一些褪黑素吃掉，躺在床上等着睡意来袭。
真正的黑夜不会朝那些失眠的人打开大门，不再像从前单纯的日子里，闭上眼睛就能进入睡梦。
这对她来说太过于奢侈。
许清嘉第二天离开酒店的时候，续了一个月的房。
她觉得比起找工作这件事情来说，自己的心理状态似乎提前要压垮她了。
昨天吃了那么多褪黑素，第二天起来也是疲惫不堪，昏昏沉沉的大脑里全是莫归暝和祁妙的画面。
甚至还有很多她自己脑补出来的情节，自作自受地找虐。
如果不是莫商刚好打电话来关心她的状况，许清嘉一个人呆在酒店几乎快要窒息。
莫商一边上学，一边在一个琴行工作，琴行很有名，叫做「深音」，在市中心这种繁华的地段闹中取静，以巨高的消费水平遏制了这里的客流量。
虽然来的客人很少，但是琴行的学徒每天都会有事情要做，莫商几乎是每天空闲的时候都会到这里来，有时间都会自动请缨留下来看店。
许清嘉在上午九点来到琴行门口，阳光终于得见天日，灿烂金黄，但不温暖。
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洋楼，门把上还挂着「closed」的牌子，抬起头能够看到门匾上「深音琴行」几个大字。
她轻车熟路地从门口那盆洋甘菊下面找到钥匙，打开门进去，直接走到二楼的休息室，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就响起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许清嘉扬起了笑脸，「小商，早啊！」
莫商明显才醒来，乌黑劲短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一双眼睛却没有丝毫惺忪，带着清浅的笑意，「早。」
他身上穿着一件深驼色的毛衣，看上去质地十分柔软，身下是一条纯黑色的长裤，笔直挺拔。
他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将休息室的门关上，脚上的棉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响动。
「吃早餐了？」他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走到咖啡机前给自己磨了一杯黑咖。
许清嘉曾经喝过他的这种咖啡，苦得她现在似乎都能闻见烧焦的胆汁一样的气味，皱了皱鼻子，「我吃过了来的，你每天一大清早都喝这么苦的，胃受得了吗？」
莫商笑了笑，抬起来喝了一口，「喝这个可以消水肿，还能提神，至于胃好不好，我还这么年轻好不好没关系。」
一杯咖啡的时间很快，许清嘉坐在他对面，有些发呆。
这里的光线很好，明亮宽敞，但不至于阳光直射，一抬头就能看到窗台上那几盆生命力顽强的盆栽，让人心情不自觉变好。
莫商看着她有些晃神的样子，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了几下吸引她的注意力，「大哥和祁妙的事情我知道了，你……还好吗？」
虽然外界总是猜测莫归暝对祁妙一往情深，但是在莫商看来却好像并不是这样。
只不过他也搞不懂，这两人竟然真的复合了。
可惜这个没当他多久大嫂的女人，还大着肚子几乎被莫归暝软禁在祁妙的视线之外，和金丝雀没有区别。
哪怕他们曾经是正儿八经的夫妻。
许清嘉想要勾起嘴角，但是看到在他眼中倒映的憔悴的自己时，还是没能笑出来。
「我……不是很好，昨晚失眠了很久。」
许清嘉停顿了一下，如实阐述着自己最近的情况，「从他和祁妙复合之后，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昨晚情况更加恶劣了。」
一开始在莫商面前表达自己的情感问题的时候，许清嘉还有些不自在，现在基本上是轻车熟路。
她在这段婚姻期间所遭受的痛苦，只有莫商能够听她的倾诉，她的情况是好是坏，全都取决于那个男人对她的态度。
许清嘉有时候觉得自己在这世上没有任何的依附，哪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只有这个小叔子，对她是认真的关心。
哪怕这种关心很大一部分是由同情组成，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别人施舍的温暖，所以哪怕是怜悯，她也觉得无比珍贵。
莫商看着她这幅憔悴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许大哥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喜欢祁妙，如果他真的爱她的话，他会尊重她，把你的事情告诉她，所以他也许有另外的打算也说不定……」
许清嘉摇摇头，打断他，「他不是不尊重祁妙，他只是怕失去她而已，要是没有我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跟祁妙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了吧？」
莫商顿了一下，语气迟疑，「大嫂，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以前许清嘉也经常这么颓丧，但是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整个人都有一种心如死灰的绝望感。
许清嘉抿了抿唇，低着头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又叙述了一遍。
尽量用最平淡的语气，但是每个发音都在颤抖。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又将昨晚的伤害重新感受了一遍，好像是在伤口上又重新割下一刀。
莫商听完，很久没有说话，心情沉重。
他看着她光秃秃的无名指，叹了口气，忽然问她:「你是喜欢大哥的，是吧？」
虽然莫归暝跟他说过，他跟许清嘉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只是刚好有那么一个人，而他又刚好有想试试的念头，所以就凑在一起。
他给许清嘉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而许清嘉拥有男人最喜欢的漂亮脸蛋和没有心机的大脑，各取所需，离开的时候才不会不体面。
听上去，许清嘉好像对莫归暝是没有感情的，但是莫商直觉不是这样。
她对他大哥，甚至都不仅仅只是喜欢了。
许清嘉的瞳孔颤了颤，不知道是不是要将自己的真实感受告诉面前这个男人，想了想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是，我爱他。」
「大哥知道你爱他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许清嘉想了想，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又或许他知道装作不知道，也可能是不在意，毕竟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我又算什么呢？」
她开始进入无限循环的自我厌弃之中。
莫商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担忧的目光一一滑过许清嘉清秀精致的脸颊，最后定在她的红唇上，而后移开视线，「有想过放弃爱他吗？」
许清嘉的瞳孔猛地一颤，定定看着某一点，手指用力搅在一起，看得出来有些抖。
她自己这么决定是一回事，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莫归暝的亲弟弟，莫商，在血缘上跟他最相近的人。
莫商看得出她的戒备，马上放柔了语气，「大嫂别紧张，我只是随口说说。」
许清嘉摇了摇头，一副拒绝谈判的样子，忍不住将脸埋进了手掌之中，肩膀微微颤抖。
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的情绪怎么会变得这么脆弱不堪……
莫商也沉沉地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脆弱的像瓷娃娃一样的女人，第一次对自己敬爱的大哥产生了一种怀疑的情绪。
莫归暝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很完美的男人，跟那些因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把女人当玩物的富家子弟不一样，他的大哥向来不沾这些权色的浑水，自制力极强。
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人，也根本不会去那种风月场所解决生理需求，更加不会做一些圈子里面习以为常的事情:就是私下里养几个可人的小姑娘，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这些都是男人被身体控制的表现，莫归暝却是从不肯被任何事物打败的人，哪怕是自己的身体和欲念。
这样的莫归暝怎么会做出一边心里有祁妙，一边跟许清嘉结婚的事情？
看到许清嘉灰败的表情，莫商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容易，大哥他不是普通男人，从小喜欢他的女人数不胜数，最后跟你结了婚，还是唯一可以治愈你的心病的人……」
许清嘉忽然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个笑，「小商，我的心病……不要告诉他。」
这件事只有莫商知道，关于她的心理病，甚至连之前作为丈夫的莫归暝都不知道。
她其实有恐男症，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不喜欢接近异性，正常交流还好，但是完全没办法成为好朋友，肢体接触更是生理性排斥。
除了莫归暝。
许清嘉吐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其实我一点都不可怜，这些都是我自己该承受的，不能因为莫归暝对我很重要很特殊，我就要强求他的感情……」
她用力抓着自己的手指，「抱歉，我不该对你抱怨这些。」
「没事的。」莫商喝了一口咖啡提了提神，看她情绪低落了下来连忙转移了话题，「你最近的情绪波动很大，情况是不是更严重了？」
许清嘉听完，脸色有些苍白，掩饰不住的疲倦，「失眠很严重，几乎一个晚上都没办法入睡。」
「要不……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许清嘉摇摇头，「我没办法。」
莫商皱起了眉头，「还是那么很厌恶接触异性吗？一点好转都没有？」
许清嘉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不太确定，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莫归暝以外的人接触了，之前……逃走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很好的医生，对她不排斥。」
她很害怕男人的接触和靠进，甚至达到了一种影响生活的地步，就是唯独对莫归暝没有一丁点排斥。
相反的，她还很迷恋他。
那种眷恋深入骨髓，难以根除。
莫商听了他的话，略微思索了一下，忽然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肌肤上突如其来的温热让许清嘉下意识心里一跳，紧接着是生理性的排斥，像针一样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她不舒服。
她下意识厌恶地皱了皱眉，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动作太大将桌面上的钢笔碰了一下，转了几圈掉在了地上——
「啪！」
笔尖被摔裂，黑色的墨水四溅，在一尘不染的地板瓷砖开出一朵巨大的曼陀罗。
「对不起……对不起……」许清嘉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弯下腰去地方捡那支钢笔。
她手有些抖地套好笔盖，颤巍地伸到莫商面前，「我……对不起……」
她细腻的纤手也被染黑，显得本就皙白的肌肤更加苍白。
莫商视线扫过她的手，没有去接，而是抽出纸巾递给她，叹了口气，「没事，只是一只笔而已，嫂子，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诚惶诚恐，我永远不会怪你。」
许清嘉垂着头，已经有些崩溃，「我已经不是你的嫂子了，叫我……叫我名字……」
「好。」
莫商想安慰她，手伸到半空中只能收回来，喉结上下滚动着，「清嘉姐，我以后叫你清嘉姐……」
回忆戛然而止。
那天在他面前脆弱哽咽的人渐渐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然后消失不见。
莫商看着面前若无其事的男人，用力握了握拳头，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大哥……至少别去伤害她。」
莫归暝冷峻的脸隐匿在阴影之中，看不清神情，「小商，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莫商将头扭到一边，「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承认祁妙的。」
「无所谓。」莫归暝脸色未变，微微侧过身子，「你不需要承认她。」
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点了一支烟。
莫商是声乐系，不抽烟也不喜欢烟味，他看了莫归暝好几眼，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大哥，如果你对清嘉姐没有一点感情，放了她吧，你也不缺这一个两个孩子，祁妙她会给你生的，她现在巴不得能抓紧你……」
说完，他抬腿离开了这里。
莫归暝却是眸色一深，转过头来看着他，指尖烟火闪烁。
清嘉姐？
直到莫商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这才收回目光，头微微往后靠，长长地舒了口气。
莫归暝抬起手，看到自己手心竟然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吐出一口烟圈，他给秘书打了个电话，「给我安排国外的官方行程，时间越长越好。」
说完后，莫归暝顿了一下，补充道:「负责舆论监督的助理，调离总裁办公室，安排到其他部门去。」
他脸色淡漠，声音却有些冷，「有些擅作主张的媒体，没有存在的必要，我不拒绝，但不代表我想让自己的私生活成为大众谈资。」
刚交代完挂了电话，手里又立刻响了起来。
莫归暝眉心猛地一跳，在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之后犹豫片刻，然后才接起，「有事？」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兄弟说一声？什么时候和祁妙在一起的？」
莫归暝长身玉立，看着黄昏下穿梭云层的光线，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跟你有关系？」
「……你这也太伤人心了，不说就算了，我就知道你和祁妙的孽缘断不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阳光开朗，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跟祁妙复合了，你那个临时凑合的老婆呢？不要了？」
莫归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眼底却是一片冰冷，「你管得会不会太宽？」
「听你这话，你该不会还没断吧？」那头的男人笑道:「我感觉祁妙这次好像挺认真的，要是知道你和你老婆这事，怕不是又要出国？」
莫归暝沉默了一会，才说:「不会，她舍不得。」
祁妙如果不是想复合，就不会回来找他，轻易不会再离开，除非她得到她想要的。
同样，许清嘉也一样。
她那么爱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哪怕受了伤，她也能很快自愈。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许清嘉眼里的浓情和爱慕，像永远不会熄灭的烟火。
她闹这么大的动静，无非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气他跟她离婚，气他让她打掉孩子。
等他把事情都处理完，再抽点时间好好陪陪她，把她的身体调理好，她的气自然会消，乖乖待在他们的家里。
电话那头的男人却不这么认为，调侃地说，「归暝，你比我要了解祁妙的脾气，你跟你老婆到底怎么打算的？你要是真对祁妙这么深情，怎么又跟别人结婚了。」
莫归暝漫不经心道:「只是前妻。」
对面的男人怔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深，「既然是前妻，祁妙应该能接受。」
她现在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祁妙了，能够重新跟莫归暝在一起，她不会在意那么多。
莫归暝掸了掸烟灰，也笑，只是弧度很淡，「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不急不缓地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快了，怎么？想我了？」
「想多了。」
「……」
一阵无语之后，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男人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归暝，你跟我交个底，既然已经是前妻，你也不在意她，为什么在她跑走的时候还要满世界找她？」
莫归暝松了松领带，眼底沉淡，「我有那么冷血？」
「所以你只是愧疚和弥补，不是喜欢你前妻？」
「……嗯。」
「我知道了。」那头挂了电话。
男人穿着丝质的浴袍，手里拿着黑色手机转着，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才转身回到床边。
他将手机扔到一旁，打开床头柜拿出一份鉴定报告，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三个大衣:许清嘉。
男人点了点这个名字，嘴角露出一个意味莫名的笑容。
后台。
唐初露回来的时候看到莫商竟然比她还先到，不由得愣了一下，「你跟那个人谈完了？」
莫商听到唐初露的话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色有些复杂，「……你都听到了？」
唐初露点点头，「你跟那个男人有什么矛盾吗？」
「那就是我的大哥。」莫商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倾诉道:「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他跟我嫂子离婚了，然后又立马跟他初恋在一起了……」
唐初露闻言有些难受，安慰了他几句，没多说什么。
也许是因为柳茹笙的原因，她对这种「初恋一哭，现任就输得一塌糊涂」的戏码很排斥，下意识不想听更多的细节。
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上台之后，唐初露表演得很好，因为是当做自己最后一个舞台，所以很有感情，超常发挥。
虽然不是那么完美，却给在场的人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凯莉，网上都知道是唐初露救了她的命，还治好了她的手，让她重新能够弹起钢琴，对唐初露的感激简直要溢出屏幕。
这也是节目的一个爆点。
另外一个爆点在祁妙身上，谁也没想到她回国第一站竟然是做了一档知名音乐节目的评委，这对她的音乐素养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再加上圈内的人知道这是海城莫大少专门为祁妙筹办的节目之后，更是将热度炒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唐初露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祁妙，的确是个美人儿，就算放在娱乐圈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比起柳茹笙少了一丝惊艳，却更加耐看，举手投足之间有种接地气的韵味。
节目录制完之后，唐初露看到祁妙在后台跟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关系很亲密，所有人都露出羡慕的眼光，却又不敢正大光明地看。
唐初露猜想这应该就是莫商的大哥，心里虽然好奇，却也没多停留，离开了录制现场。
她开车上路之后，看到一辆熟悉的红色超跑风驰电掣而过，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蒋宝鸾的车。
唐初露刚要降下车窗跟她打声招呼，就看到蒋宝鸾冷着一张脸踩下了油门，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难道她还在跟蒋和风吵架？
唐初露想了想，还是跟关肃说了一声。
另一边。
蒋宝鸾一路杀到常去的快活窝，见到那群狐朋狗友心里的浊气才呼了半口出来，像是关了很久的人终于解禁了一样。
「小k！」她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
男人就看到她进来，连忙吆喝着包厢里的人接驾，「宝姐来了啊！大家都有点眼色！」
包厢里闹哄哄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都往蒋宝鸾这边看。
她随意坐到了小k的身边，将肩上的包甩在一侧。
旁边刚好坐了个女生，被她吓了一跳，猛地颤了一下。
「怎么了？」蒋宝鸾扭过头问她。
女生连忙摆摆手，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见蒋宝鸾转过头去，她才又看了刚才那个包包一眼，忍不住有些咋舌:限量版爱马仕诶……
蒋宝鸾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往ktv打量了一圈，皱了皱眉在小k背上抽了一下，「这质量不行啊！」
「哪里不行了？」
听到自己精心挑选的美男子被这样评价，小k不乐意了，「你是国外呆久了，看洋鬼子把审美给看坏了吧？」
蒋宝鸾瞥了他一眼，二话没说对着他又是一抽，「你审美观才坏了，这里每一个人比得上关医生，有什么意思？」
蒋宝鸾被蒋和风关在了家里，不允许见关肃，关肃也没有要来找她的意思，这让蒋宝鸾很是受伤。
她决定做回以前那个浪里白条的自己，拥有更加众多的美男们。
小k知道她的决定后很开心，一点醋意都没有，帮她找了一堆长得好看的小鲜肉任她挑选。
只是没想到蒋宝鸾一个都看不上眼。
不过关肃那样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不但脸好个高，还很有才华，冷漠又难缠，面对蒋宝鸾这样的白富美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非常有个性。
就这点一般人就比不了。
蒋宝鸾端起了一杯酒，想着就算找不出一个比关肃惊艳的，至少得找一个耐看的吧？
小k在一旁像是推销商品一样介绍着，蒋宝鸾也几乎把这一包厢的小鲜肉给看完了。
她横看竖看，乍一看猛一看，都没有谁特别对她胃口的。
怎么就没一个比得过那个关肃呢？
听到她的感叹，小k思索了一下，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只能深以为然。
能让他和蒋宝鸾都惊艳的长相，可见有多么不一般。
可是他一点都不想承认，不想承认他一直巴结讨好的蒋宝鸾，却倒贴上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穷医生。
小k伸手拍了拍蒋宝鸾的肩膀，「宝姐，这次是我失误了，下次带你去我们圈内小鲜肉的聚会上玩玩，质量肯定比这一波要高！」
蒋宝鸾哼了一句，「我信了你的邪！」
说是庆祝放弃渣男的重生宴都只有这个水平，还圈内小鲜肉聚会？卸了妆也许还不如这批的。
「小k，你要是再找不出一个比关肃好看的，友谊就这么结束吧。」
「宝姐你有没有良心啊？」小k捂着自己的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已经尽力了！你自己的审美水涨船高怪得了谁？」
「再说了……」他打量了蒋宝鸾一眼，语气酸酸的，「就算有这么个人，你也不见得就喜欢啊，这么多年你也没留过哪个男人过夜，就只有那个不识好歹的医生……」
就算蒋宝鸾总是矢口否认，但是小k心里很清楚关肃对于蒋宝鸾来说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也许可能就是终结她海王生涯的牛x男人！
蒋宝鸾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突然一下子就没了兴致，看着一大包厢的小鲜肉，她竟然没有提不起任何精力。
她这是怎么了？
蒋宝鸾想要到包厢外面去透透气，趁小k跟其他人聊天的时候，她拿着包就偷摸着出了包厢。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她觉得莫名其妙，难道真的是只要一沾到关肃这个人，她就下意识地变怂了？连自己的底盘都畏缩起来！
蒋宝鸾心里一气，猛然直起腰，正打算光明正大做人的时候，突然看到从大厅走进来的一伙人，一下子又猫了回去。
那群人最中间那个高耸入云的男人，不是关肃还会是谁？
蒋宝鸾吃了一惊，连忙躲到一边黑暗的角落，下意识就不想让他看到自己。
她又探出一个脑袋，往大厅中间看了一眼，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但是像关肃那样的容貌，她又怎么可能会看错？
站在人群中间的那个人，不是关肃还会是谁？
不对啊，像他那样的男人，无趣又呆板，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找乐子？
快活窝可是出了名的富二代寻欢作乐的地方，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等等！她都快忘记了，她之前也在这里看到过他，两个人还差点……
蒋宝鸾突然想通了什么，冷笑了一声:果然这个男人在装！装得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还不是来这种俗人来的地方放纵自己？
她把自己锁在两间包厢之间的缝隙里面，扒着墙壁看着外面的情况。
关肃还是那一副淡漠的表情，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样子。
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莫名沉稳的气息，虽然让人觉得很可靠，但是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就算是在一群人里面，他也是最扎眼的那一个，远远的一眼看过去，就只能看到他。
那么高的个子，那么英俊的脸庞……
等等，又想到哪里去了！
蒋宝鸾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吞了一口口水，不要随时随地都被别人的男色所迷惑好不好？
他继续观察，看到那一群男生里有一个看上去跟关肃的关系还不错，跟他勾肩搭背的，只是每一次都被关肃面无表情地给躲开了。
蒋宝鸾忍不住啧啧了几声，看来这个男人不管到哪里都是那副死样子啊。
他们几个在前台停留了一阵子，跟关肃走得最近的那个男人很健谈，不知道说的什么话，把前台逗得花枝乱颤。
最后面还是关肃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他们一行人才拿着房卡朝这边浩浩荡荡地走来。
蒋宝鸾连忙往里面走了几步，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
就在这一行人经过这个包厢的时候，关肃的脚步突然放缓，往这边看了一眼。
她连忙贴着墙壁，把肚子吸了起来，不想让他看到自己。
还好这个空间很昏暗，从这里可以看得清楚外面，但是从外面看不清楚里面。
蒋宝鸾想，反正她那么瘦弱，纤细得在晚上就跟没有了一样，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关肃也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即便收回目光，跟着他们一行要往前面走去。
她这才松了口气，等他们稍微走远了之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来，想要跟在他们身后。
她刚想跟上去的时候，自己这边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
小k看到她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样子很是纳闷，在蒋宝鸾的背后喊道:「宝姐，你一个人偷偷摸摸藏在这里干嘛？」
他喝了点酒脸色有些红，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注意自己的音量，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整条走廊上回响。
蒋宝鸾直呼完蛋，「小k你要死啊！小点声音行不行？」
她真的想要伸手捂死这个娘娘腔，但是已经晚了——
蒋宝鸾还没有来得及捂上他的嘴，就看到前面那一行人堪堪停下了脚步。
尤其是关肃，似乎是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他站定之后回头看了一眼。
就在那一刻，蒋宝鸾拿出她这些年来最快的反应速度，下一秒就蹿到了小k的身后，弯下腰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生怕那个人看到自己。
那一群人见关肃停了下来，好奇地往这边一看，除了看到一个长相不错但有些阴柔的男人之外，没有任何人。
他旁边的一个男生将手搭在关肃的肩上打趣道:「哥们，看什么呢？你该不会对那个男的感兴趣吧？」
小k这回也看清楚了前面那一大群人都是谁，他虽然喝了点酒有些亢奋，但是对于蒋宝鸾心里面那点小九九还是很清楚的。
他一只手不动声色地伸到后面戳了戳蒋宝鸾的脸颊，另一只手拿着酒瓶子懒洋洋地看着面前的一大堆男人笑了一声，「我可不喜欢你们这样的臭男人，不过要是这个帅哥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说着，他伸出手指了指面前的关肃，朝他抛了个媚眼。
听了他的话，蒋宝鸾从他背后在他的后腰上拧了一把，低声骂了一句:「那是我男人！」
小k当然听到了她骂的话，心里挺冤的。
他当然不喜欢男人，就是看不惯关肃对蒋宝鸾爱答不理的态度，想恶心他一把。
毕竟没有一个直男想要被弯的看上，尤其这个弯的还和这个直男的女人牵扯不清。
小k本来演得很逼真，但是蒋宝鸾这个人下手也是真的狠，那用力的一拧然后他忍不住哎呦叫了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见面前的那些男人都奇怪地看着自己，他连忙讪笑了几句掩饰了过去，另一只手连忙抓着蒋宝鸾的双手用力按住。
虽然蒋宝鸾身手很强，一个打十个不在话下，但是单纯比力气还是很吃性别的亏。
小k就算长得再怎么精致秀气那也还是一个男人，力气比蒋宝鸾不知道大到哪里去了，蒋宝鸾根本就挣扎不开。
关肃看了小k一眼，认出这是蒋宝鸾身边那个跟班，眼神又淡淡地放到他的身后。
然后移开目光，对身边的同伴说:「走吧。」
他们这一行人本来就是过来找乐子的，也没什么心思跟一个男人较劲，见关肃这么说，也都没再管小k，继续往前走。
等到那些人全部都走光了之后，蒋宝鸾才从小k身后蹿了出来，朝着他就是一脚，「你恶心谁呢？」
小k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被她这么一踢，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连忙稳了稳自己手里面的酒瓶不让里面的酒洒出来，回头委屈地看了蒋宝鸾一眼，「宝姐，我这不是想恶心关肃替你出气吗？」
他小k也是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但是关肃这样的实在极品少见，以他男人的观点来看，蒋宝鸾根本就驾驭不住这样的类型。
所有男人里面这种看不透的最恐怖，表面上看上去云淡风轻的，实际上深沉得不行，心里面想些什么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可能被人家卖了还给人家数钱都说不定。
这种人一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最好还是离远一点为好。
「宝姐，像关肃这种男人你是驾驭不住的，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省得到时候伤心，反正他对你也那么无情，你就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蒋宝鸾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话，一手抢过他手里面的酒瓶一仰脖子便喝了个底朝天，「你管我驾不驾驭得了？总之我的男人你不要插手!」
听她这话意思就是还舍不得对关肃放手了，小k还想劝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寒的声音——
「你说谁是你的男人？」
这声音很是熟悉，清清淡淡没有温度，瞬间让人置身在医院冰冷的白色中，只有淡淡的福尔马林消毒水气息在蔓延。
蒋宝鸾像被人点了穴位一样，一下子就顿在了原地。
「关……关肃……」
她机械般转过身子，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小k见情况不对劲，转身就跑回了包厢，临走前还不忘交代一句，「宝姐，你保重！」
这人也太不讲义气了吧？就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这个恐怖的男人？
叫了他的名字之后，她就低下了头，没有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关肃看着平日里横行霸道耀武扬威的女人这会在他面前却成了霜打的茄子一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声音却是冷的，「抬头，我不会吃了你。」
这带点调笑的语气一点都不像那个那天在办公室甩她就像甩了一个垃圾一样的关肃。
蒋宝鸾半信半疑地抬起了头，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你……找我有事？」
难道不是她先鬼鬼祟祟跟着他？
关肃看着眼前这个不太正经又不太正常的女人，不想再跟她多费口舌，「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无脑的女人没有一点兴趣。」
「哦……」蒋宝鸾点了点头，一头雾水，「怎么了？有哪个无脑的女人在缠着你吗？」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男人这里说的无脑女人就是她的事实，当然也更加不会有知道自己其实很无脑这件事情的觉悟。
从小到大要说她蒋宝鸾身上有什么值得可取的优点的话，那就是她自信，很自信。
关肃:「……」
他淡淡地瞥她一眼，将手插进裤袋里，微微侧过身子，「不要再在医院纠缠我，或者到处宣称我是你的男人。」
蒋宝鸾:「你这是威胁吗？要是我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关肃的眼里面突然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伸出一只手撑在了蒋宝鸾身后的墙壁上，然后弯下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领地之内，「你可以试试。」
蒋宝鸾离他很近，男人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她都能够感受到他气息里面的温热。
耳边响起了雷鸣般的心跳声，她甚至都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心脏发出来的声音了……
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响？心跳是这么响的吗？她的心脏会不会出了问题？
蒋宝鸾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颊上传来的燥热，她偷偷伸手捧了一下自己的脸，掌心却被烫得一抖。
「你脸红了。」关肃突然在她耳边说。
虽然灯光黑暗，但是他还是没有错过蒋宝鸾那脸上难得一见的羞涩表情，还有那明显不太正常的红晕。
只是稍微靠近就能够紧张成这样，她在医院的时候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和脸皮这样不折不挠地缠着他？
甚至是每回都带着很强的目的性将他缠到床上去？
关肃松开手，站直了身子，「蒋宝鸾，你就这点胆量？」
他背着光，脸上的五官被阴影刻画得更加立体，每一条线都像精雕细琢过一样。
蒋宝鸾看着这个跟平日里截然不同，甚至带着点邪气的关肃，突然眼神一动——
她拽着关肃的领子，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上去。
她用力地亲着他，紧紧地攥住他的领子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始终紧闭着双眸。
关肃没想到她会直接亲上来，瞳孔微微一颤，随即便推开了她。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手帕，有些嫌恶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似乎对蒋宝鸾这种主动献吻的行为感到非常的排斥。
蒋宝鸾被他推了一下，没有站稳，踉跄了几步后脑勺撞到了墙壁之上，顿时哎哟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脑袋，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
「好痛！」
关肃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里面满是冷意，「自讨苦吃。」
他的眼里瞬间结上一层寒冰，看着蒋宝鸾有些不寒而栗。
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皮仰头瞪着眼前的男人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谁让你刚才那样瞧不起我？我告诉你，我蒋宝鸾纵横沙场这么多年就没有脸红过！我可不是什么纯情小妹妹！」
「是么？」关肃冷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怀疑。
蒋宝鸾挺直了腰杆点了点头，「是不是你不清楚？」
关肃又是一声冷嗤，低头看着蒋宝鸾嘴唇上一抹鲜血的颜色，「你出血了。」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
蒋宝鸾:「？」
她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嘴唇，好像是真的出血了！于是背过身子掰开自己的嘴唇看了看，发现自己的门牙之间好像松动了所以流了一口的血。
「啊你这该死的男人！你是不是在嘴上下毒了？」
关肃:「……」
「完了完了！你该不会是从哪里搞来那种涂在嘴唇上就能够让人昏迷的药，等我晕了之后就报复我吧？」
「啊……我的头为什么会这么晕？是药效上来了吗？」
蒋宝鸾捂着自己的脑袋，踉跄了几步好像是喝醉了一样，神志不清地说:「关肃！没想到你平时在医院这么道貌岸然的人居然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情，你这个斯文败类！」
关肃:「……」
他一开始以为这个疯女人就是在这撒泼，但是看着她的脸颊越来越红，虽然嘴里面在说着胡话眼睛却慢慢变得不再清澈，看上去浑浊一片，皱了皱眉头。
他凑近她一些，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酒味，「你喝醉了。」
他语气肯定，看到蒋宝鸾手里面还拎着一个酒瓶，于是拿过来一看——
很经典的女士烈酒。
度数五十多，因为特调过的原因，口感酸酸甜甜没有酒精的冲味，但是后劲很大，出了名的一杯就倒的烈酒，专门为女士调制。
看那个瓶子已经见了底，关肃有些头痛地看着眼前东倒西歪的人，「蒋宝鸾，你真是生来克我的。」
「我……我……」
蒋宝鸾结结巴巴说了几个「我」字，愣是没说完一句整话，踉跄了几步往前一倒就倒在了关肃的怀里面。
关肃下意识就将人推出去，但是蒋宝鸾却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不放，还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算……算了……」
「这次就便宜你这个衣冠禽……兽……」
「对……对我温柔一点……」
「……」
关肃黑着脸将人拖到了洗手间，蒋宝鸾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到自己身子一阵悬空，好像是被人按到了一个冰冷的瓷器罐里面。
还没等她睁开眼睛看看是什么情况，就感到一阵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
「啊！」
她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
就算是在夏天，但是因为酒吧里面冷气开得很足的原因，那水浇出来也是冰冰凉凉的，洒在蒋宝鸾烧热的脸颊上让她整个人一个激灵，清醒了一大半。
她睁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墙壁顶上是亮晃晃的白炽灯，看得她眼睛有些恍惚。
她喘了几口粗气，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水，然后撑着洗手台慢慢地站了起来，心口憋了很大一口气怎么出都出不来，闷得让她有些疼。
「关肃！你做什么！」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的关肃，从她的语气和神情里面可以完全看出，她是真的生气了。
此时罪魁祸首正靠在洗手间的墙上，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看着眼前狼狈的女人，「让你脑子清醒一点。」
蒋宝鸾气得头顶冒烟，虽然因为酒的后劲的原因还有些站不稳，但是因为被迎头浇了一阵冷水，她的神智也已经恢复了一大半。
她在兜里面翻找了一阵子，除了那个小镜子外没有找到别的东西。
于是伸手就将那个镜子朝关肃扔去——
关肃看她动作的时候就知道她要干什么，微微一闪，那个镜子就砸在了他身后的墙上，顿时四分五裂。
关肃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淡淡地看着她，语气有些戏谑，「酒量不行，准头也一般。」
「你！」蒋宝鸾气得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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