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节 时露番外: 其实我认识你父亲
柳老爷子很清楚唐初露根本就不愿意见他，如果强行把这些真相告诉她，说不定会伤到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老爷子的神情越发晦涩，「既然怀孕了，就好好照顾她……」
「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对我说这句话？」陆寒时打断他，看了一眼手中那个文件，随意地收了起来。
柳老爷子在他面前低着头，头发花白，看样子像是老了好几岁，「我知道她不会认我，就像她父亲一样……我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对你说那些话，但是……」
他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像是有些愧疚，又无地自容，「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一定竭尽全力。」
陆寒时闻言讽刺地笑了一声，「帮忙？只要你不来打扰她的生活，就算是帮忙了。」
柳老爷子的脸色越发窘迫，沉默了半天，才问出一句话，「我可以见见甜甜吗？」
前几次的见面，给她的印象都不太好，尤其是初次的见面，甚至都给她心里面留下了阴影。
老爷子知道自己的祈求很无耻，但他还是想看看唐甜甜。
毕竟是小孩子，不会像大人那样记得那么多事情，倘若他对她好一点，她会不会愿意叫他一声……太祖父？
他心里面这样想着，陆寒时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妄想，「唐甜甜现在才三岁多没错，但她不是你以为的小孩，她记得很多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无论他做什么都没什么用，别想着从孩子那里找突破口。
柳老爷子的眼神闪烁片刻，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低下头去，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们不用费心……」
陆寒时想到宴会上那几件糟心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柳老爷子的神情也严肃了一些，「总而言之，我会会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好过，她那个妹妹看上去不像是什么聪明人，我调查了一番，背后应该是有人指使。」
他说完，陆寒时眼神忽然冷了下来，老爷子看出了他的猜忌，无奈地对他说:「不是笙儿，这段时间我把她看得很牢，她不会再去招惹初露了……」
陆寒时冷道:「我不管她会不会去招惹，我要的是她再也不能够招惹。」
柳老爷子一下子就握紧了拳头，「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一定要让她去坐牢？我保证她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也不可以？」
「你刚才还说要弥补露露，现在连这点事情都不愿意做？」陆寒时眼里满是鄙夷，「她对露露做的那些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柳老爷子没说话，定定地看了他很久，最后还是妥协一般吐出一口气，「难道一定要这样……」
「我不是在逼你，我是在通知你。」陆寒时打断他，「你现在还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再晚一些，我会亲自出面，到那时候你就知道我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柳老爷子当然明白，他现在是因为唐初露怀孕没有精力去顾及那些事情，只要唐初露的状态稍微稳定一些，他绝对不会放过柳茹笙，也不会放过唐春雨母子。
那些人，他都不会放过，现在也只是给柳老爷子一个表现的机会。
唐初露或许更加愿意放下以前的一切往前走，但是陆寒时绝对不会。
他睚眦必报，尤其是关于唐初露，他不会有任何含糊的地方。
所有能够威胁到她的因素他都会清除，无论那个人是柳茹笙还是柳老爷子，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人。
「我明白了。」柳老爷子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你就好好陪在她身边，其余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
只有一点昏黄的灯管，唐初露看样子已经睡下。
他眼神颤了颤，将那些想说的话全部都收了回去，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上了车。
临走之前，他忽然对陆寒时说:「如果她看了那些证据之后，想改变主意……」
「她不会的。」陆寒时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你想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情，无论如何，唐初露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
即便心里面已经有了准备，但听到他这么无情的话语，柳老爷子心里还是颤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吩咐司机开车。
楼下的声响趋于平静陆寒时重新回到房间，躺在唐初露身边时，睡着的女人忽然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滚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蹭了蹭，「你去哪里了？」
她迷迷糊糊地说:「这么晚了还不睡？」
陆寒时低头看着她的睡颜，眼眸越发加深。「结婚吧。」他忽然说。
本来不奢求唐初露会回答他，唐初露哼唧了两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慢慢地说了一个「好」字。
陆寒时的动作猛然一僵。
虽然知道她可能是睡迷糊了，根本就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但陆寒时还是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鼻尖上亲了亲，「露露。」
感觉到一阵熟悉的触感在肌肤上蔓延，像过了电一样，又舒服又烦人，唐初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想要打开他，「做什么？别吵我，我想睡觉了……」
她迷迷糊糊的，像是撒娇，又像是在抱怨。
陆寒时却不愿意放她去睡觉，用力地点着她的下巴，「你刚才说什么？」
唐初露睁开眼睛，有些朦胧，「我就说了一个好字，怎么了？」
「你知道我刚才问了什么吗？」
「你问了什么？」唐初露哼哼唧唧的，「能不能睡觉？好晚了，我好困……」
「你刚才答应我要跟我结婚，还记得吗？」
这种时候，陆寒时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去睡？
「再回答我一遍，听话，乖……」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唐初露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笑，却是紧紧闭着眼睛，不想让他如愿，「哎呀，你好烦，我真的想睡觉了……」
她的声音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困倦，而是有一丝清醒。
陆寒时就知道她大概是清醒了过来，越发不肯放过她，手放在她的腰上，用力揉了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不是已经回答过了吗？」唐初露喃喃地说，在他的怀里拱了一下，背过身去，「我真的要睡觉了……」
陆寒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笑了，「所以这是答应了？」
他把她的头发拢在身后，露出半张侧脸，从身后拥着她，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
唐初露本来就清醒了一些，他的动作和亲密让她没办法继续睡下去，有些难耐地动了动，「你别这样……」
她的声音都带着一点飘，好像在云端上面被人高高地抛起，又轻轻地放下。
难以言喻的触感让她心里面某个地方被吊着，一直得不到满足。
「陆寒时……」
她叫他的名字，声音里面带了一点警告。
但身后的男人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动作越发放肆。
原本只是在她的脖子后面辗转来回，如今已经慢慢延伸到后背上。
唐初露睡觉的时候只穿着一件睡裙，因为肚子的缘故，都是很宽松舒适的款式。
宽大的下摆倒是方便了陆寒时，他的手好像无处不在。
唐初露终于装不下去，「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转了个身在他怀里睁开了眼睛，「别闹了，真的要睡觉了。」
「不是已经清醒了？」
「还不是因为你把我给吵醒的！」
陆寒时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大手安分地撤了出来，只虚虚地搭在她的腰间，没有用力。
唐初露抱着他，「你刚才去哪里了？那么久才回来……」
她虽然睡得迷迷糊糊的，但还是能够感觉到身旁没人。
以为他是去洗手间了，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他回来，她又太困，也没有起身去查看，过了一会儿察觉到陆寒时回来，就随口问了他一句。
陆寒时注视着她的脸。
昏暗的灯光下，唐初露的脸也越发柔和。
她本来就是耐看的长相，肌肤细腻，怀孕之后虽然胖了一些，但也越发丰腴细嫩。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微微带着一丝沙哑，「去了楼下，有点事情。」
唐初露没有问他是什么事情，大概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出来了什么，只是声音淡了一些，「哦，已经处理好了吗？」
「差不多了。」陆寒时见她完全没有要提起刚才那件事情，又不轻不重地在她腰上按了一下，「明天去结婚？」
唐初露忍不住笑了一声，「你怎么对这件事情那么执着？」
男人在她的头顶蹭了蹭，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声音忽然有些委屈，「等孩子出来了，你都不打算给我一个名分？」
「你这是打算父凭子贵？」
「是啊，不可以？」
陆寒时理直气壮，「看着两个孩子的份上，把我转正？」
「哪有那么轻易的事情，这两个孩子都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你又没有做什么巨大的贡献……」唐初露戳了戳他的脸，「说起来我都本来不打算怀这一胎的……」
要不是因为唐甜甜先前说的那番话，让她想到她那个还没来得及看见这个世界的哥哥，她也不会动了恻隐之心……
陆寒时当然明白她的想法，将她抱得更紧，「我知道，所以只能够时不时求一求你，看你什么时候心软，愿意跟我结婚？」
他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低沉，一点都不像可怜的样子。
想到先前发生的高桥君那件事情，唐初露也就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把他的手拿了起来细细地把玩着。
陆寒时的手很大，手指也很长，指节分明，煞是好看。
唐初露把自己的手和他的手贴在一起，「我不是不想跟你结婚，只是觉得结婚这件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以前我也觉得婚姻很神圣，家庭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是最重要的地方，所以即便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之间好像没什么感情，我也愿意和你做一对夫妻，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有一个家，可后来我才发现就算是有那一纸证书，也不一定就能有一个自己想要的家庭，重要的是人，而不是其他外在的表现形式……」
陆寒时明白她的话，但还是蹙起了眉头，「什么叫那个时候没有感情？」
唐初露一愣，「难道不是吗？跟你结婚的时候我都不怎么认识你……」
「你不是已经记起来了撒哈拉的事情？」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知道那时候的人是我，结婚之前就不算是初次见面。」
唐初露抿了抿唇，「可那是之后才想起来的，我对于撒哈拉那些事情记得也不是很清楚……而且关于你的部分我也刻意地去遗忘了，只记得事情发生的大概经过，当时天色那么黑，我连你的脸都没有看清楚，而且要是你结婚之前知道你就是撒拉的那个人，我不一定会跟你在一起，毕竟你去过那么危险的地方，谁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说的好像你没有去危险的地方。」
「但那怎么能一样？我跟父亲是过去体验无国界医生的！」
她说完，陆寒时忽然噤了声，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从他的眼神里，唐初露忽然猜测出一种可能性，一下子往后仰了一下，「父亲他去撒哈拉，是不是不仅仅是因为无国界医生……还有其他的事情？」
陆寒时叹了口气，按着她的后背，一点一点往下，「对，他的身份让他有许多事情都没办法自处，柳家的人一直在找他，所以只能够暂时去撒哈拉躲避风险……」
他停顿了一下，忽然又说:「其实我认识你父亲。」
唐初露的眼神猛然颤动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灼灼。
陆寒时回忆起以前的事情，缓缓道:「我当时也不知道他是你的父亲，但是知道柳家有一个离家出走的大少爷，柳老爷子很生气，宣称没有他这个儿子，但私底下还是会派人出去找他，这一找就是许多年，他很小的时候见过我，也知道我和陆家的关系并不怎么好，陆家和柳家是世交，他没有办法，只能够向我寻求帮助，因为他知道我肯定不会向陆家透露半分消息，当时能够帮他的也就只有我，但他并没有露面，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是有小时候的记忆，所以就去撒哈拉帮了他这个忙。」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被追杀就是因为妨碍了柳家那群人，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唐初露的父亲给带回去，无论任何手段。
唐父一直把唐初露的踪迹藏得很好，但那一次无可奈何，所以只能够找到陆寒时，希望他能够帮忙。
他们也许多年没见，唐父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是没想到陆寒时竟然会答应帮他。
陆寒时并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但那一次鬼使神差地就应约了，然后遇到了唐初露……
听着以前那段故事，唐初露觉得离自己很远，就像在听别人的经历一样。
过了很久，她才问他，「爸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陆寒时:「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大概原因还是因为他从小就想当一个医生，但毕业了之后，柳老爷子忽然想让他进公司，他不愿意，产生了分歧，后来他又和学校里面一个学妹一见钟情，两个人想要在一起，柳老爷子当然不同意……」
这种剧情似乎在这个圈子里面天天上演，年轻的时候圈子里面的那些少爷小姐几乎都有过这种冲动，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大部分也都会按部就班遵循家里面的想法跟门当户对的人在一起。
他们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没道理在他们这一代就有例外。
但显然唐初露的父亲就想做那一个例外。
关于他们的过往，那是另外一个故事，如果唐初露想听，陆寒时可以把那份资料给她。现在只是点到即止。
唐初露眼神闪烁，忽然苦笑了一声，「我感觉自己真是白活了，这二十多年什么都不知道……」
她攥着男人的衣角，「既然他是为了反抗家族联姻离家出走，那为什么没有跟那个生我的人在一起？」
在那个故事里面，有一个人一直没有出现，那就是唐初露的生母。
那个让她的父亲宁可跟柳家断绝关系，也要相守的女人。
原本应该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却迟迟等不到出场，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唐初露的脸色沉了下来，她从来没有和自己的那位生母见过面，甚至在今夜之前，她都不知道有那个人的存在。
为她伤心难过是假的，却依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陆寒时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抚摸着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她已经去世了，在你很小的时候。」
意料之中的答案，唐初露并没有多少情绪，只有眼睫毛短暂地颤抖了一下。
随即「嗯」了一声。
如果不仔细听的话，连这句回答都很难听到。
陆寒时在她的眉心亲了亲，「你还有我，还有唐甜甜。」
他把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以后还会有这个小家伙。」
唐初露对他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妙，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妈……不是她亲生的，没想到还真的不是。」
她习惯性地打算用母亲这两个字称呼她，想到她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就作罢。
她们两个之间的母女情分早就以及消耗殆尽，倘若过去的那20多年，她对她还不错的话，她现在兴许还会有些为难。
感谢她曾经那些所作所为，也感谢唐春雨的存在，让她对她们两个毫无半分愧疚之情。
她本来就是一个心软的人，倘若她们没有对她那般残忍、那般不留余地的话，现在对她而言兴许还是一份负担。
听了她的话，陆寒时无奈地勾了勾嘴角，「你倒是会给她们推脱。」
唐初露叹了口气，「不这样能怎么办呢？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有办法改变现在的局面，只能够想开一点。」
陆寒时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能这样想也很好。」
唐初露:「不然我能怎么办？在今晚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说实话我现在还有一些反应不过来，我是不是在做梦？」
说着她就把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你捏我一下，看我会不会痛？」陆寒时低笑出声，没有捏她的脸，大手缓缓向下去了该去的地方，「不然捏捏这里？」
唐初露脸色一变，立刻就打开他，「你怎么这种时候还这么的……」
她已经找不出形容词，看着面前的男人，眼里面闪烁着火光。
陆寒时沉沉地看着她，就这么看着，一瞬不瞬，没有任何偏移。
唐初露受不了他这样不经意的温柔，还有目不转睛的注视，好像自己被他毫无理由地偏爱着。
仔细想想，她已经怀孕好几个月，陆寒时也就素了好几个月。
虽然她怀孕让他很高兴，但在这件事情上是无比憋屈的。
这个人有多衣冠禽、兽，唐初露是知道的。
虽然科学上来讲，三个月之后是可以有一些温和的运动，但这三个月对于陆寒时而言也算得上是煎熬。
每天晚上入睡之前，她都能够感觉到他的挣扎，为了不伤到她和宝宝，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先去洗个冷水澡，等她睡着了之后他也会松开她，背对着她入睡。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唐初露真的养得很不错，而且前段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的禁制，但陆寒时一直都没有提起，应该是怕伤到她。
但看她好像并没有其他方面的问题，每天吃得好，睡得香，再加上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手脚并用地抱住他，那些心思突然又活络了起来。
陆寒时本来就喜欢对她动手动脚，还总是摆出一副清冷禁欲的样子，先前因为没有办法对她做什么，所以克己复礼，愣是没有再靠近唐初露一步。
刚才故态复萌，唐初露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你想做什么？」
被她这么严肃的拒绝，好像在陆寒时的意料之中。
他面不改色地抱着怀中的女人，「已经三个月了。」
他在她的耳边压声说:「医生说过了三个月，就可以……」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唐初露就知道他要说这句话，忍不住在他腰间拧了一把，「虽然已经三个月了，但还是会有危险。」
「我可以轻点。」
「你确定吗？」唐初露非常狐疑地看着他，「你告诉我你哪一次是轻过的？」
「这一次就可以。」陆寒时说着，手又往他想去的地方去。
唐初露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腕，「别闹了！」
她觉得有些痒，本来是想严肃一点，但脸上却挂着笑，「我说真的，你哪一次不是说会轻一点，但每一次都不知轻重……你一上头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谁说的？」陆寒时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证明，「每一次的紧要关头，只要你开口，我都收着了。」
唐初露听到他说的话十分愕然，「你确定你每次都收着了吗？」
陆寒时莫名有些委屈，「当然，我难道是那种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不在意你的想法的人？」
唐初露一瞬间哑口无言，只觉得肯定是哪里出了错，不然为什么她和陆寒时的认知竟然有这么大的偏差？
他竟然说他每一次都收着了？
那这个男人不收着的时候又是一副怎样的模样？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却敏锐地被陆寒时捕捉到这个小动作，忽然抵着她的下巴，在她耳边缱绻地问道:「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我，嗯？」
他仿佛是诱哄一样的声音，让唐初露被烫得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下。
陆寒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不许她有半分的迟疑，「告诉我，想我吗？」
唐初露抵着他的怀抱，被他抱得严丝合缝。
在这样的眼神下，她只能垂下眼眸，诚实地回答:「想，但是不可以。」
话音落下，本来以为这个男人会很难缠，却没想到陆寒时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仿佛很满意她的回答。
随即收回了手，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睡吧。」
唐初露愣了一下。
就这样这么简单？
她还以为陆寒时怎么也得磨她一会儿，就算不会真刀实弹上阵，也会逼着她给他纾缓什么的……
以前他不就是这样？晚上怎么也不肯睡，磨着她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永远都不知道满足。
现在竟然这么好打发？
见她还睁着眼睛看着自己，陆寒时警告地把手放在了她的后背上，「怎么，你好像很希望发生点什么？」
唐初露连忙闭上了眼睛，「快睡吧……」
她一副生怕发生什么的样子，让陆寒时低笑出声，最后还是没有再逗她，「晚安。」
「晚安。」
……
只不过是一个晚上，柳老爷子就已经把那些事情处理妥当。
从陆寒时那里，他也明白了唐初露的态度，除了默默收拾好残局之后，他也没什么资格去她面前要一个说法。
如今能够做的就是等待她能够接受这件事情，之后再做打算。
一夜之间，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唐初露浑然不知。
她安心地窝在男人的怀中，两个人相对而眠，对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无论多大的风雨都没有办法侵袭她半分，好像这世间上所有温馨宁静都落在他们之间。
只要有他们彼此在，再大的风雨都没有办法淋到她。
醒来之后，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唐初露的表态已经很明确，她想知道的信息也差不多都从陆寒时那里得到，那些细节她现在还不愿意去探究，只要知道大概的真相就已经足够让她面对。
而她表现出来的坚强和淡然，也让陆寒时对她有了新的认知。
她一向都有很强的生命力，现在看来从前怕她难以接受自己生病的事实而隐瞒她，倒显得小看了她。
唐初露可以让自己很快地接受真相，却永远没有办法接受谎言。
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已经经历过许多，没有办法带着这些缺憾，回到当初还未作出选择的时候。
不过现在也很好，总归还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唐初露起来的时候，陆寒时已经做好了早餐。
这段时间她的吃穿用度基本上都要经过男人的双手。
事无巨细，全部都是陆寒时在打点。
看着他忙进忙出，唐初露都觉得累，「不是找了阿姨吗？」
陆寒时拿着牛奶坐到她面前，递到她嘴边，「阿姨能有我做得好？」
唐初露笑了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陆大总裁应该是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现在好像有些大材小用？」
「我并不觉得是大材小用。」陆寒时看她喝完之后，拿起手帕擦了擦她嘴角的奶渍，「这世界上也就只有我能够把你照顾得这么好，难道不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唐初露脸一红，「说得我跟个国宝一样……」
「也差不多了。」
唐初露不说话了，低头吃早餐。
这个男人现在说起这些话来信手拈来，不像以前一样，什么想法都藏在心里。
唐甜甜已经送到夫人那边去，这两天陆寒时打算和唐初露过二人世界。
吃完早餐之后，他起身收拾了餐具，然后拉起唐初露到楼下去散散步。
唐初露看着他已经穿上了风衣外套，还给自己拿了保暖的衣物，全副武装的样子，不像是只去楼下散散步，挑了挑眉，「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什么阴谋在等着我？」
陆寒时面不改色地牵起她的手，「你想多了。」
等唐初露换好衣服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她的口袋里，突然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眉心一跳。
掏出来一看，果不其然——
唐初露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说是去楼下散步，该不会散着散着就散到了民政局吧？」
陆寒时被她戳穿了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着牵着她的手，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帮她把鞋子给穿好。
唐初露确认怀孕了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再自己穿过鞋子。
陆寒时不让她弯腰。
她低头看着男人的头顶，忍不住说道:「其实也不用那么夸张，医生虽然说尽量避免剧烈的运动，但穿鞋这种事情我还是可以自己来的。」
「你不觉得现在说这话已经晚了？「陆寒时帮她穿好鞋子，站起身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之前没有显怀的时候就不会让你做这种事情，现在肚子已经起来了，更加不会让你受累。」
医生的原话只是让唐初露不要有过分的压力在肚子上，但听在陆寒时的耳朵里就是不要有任何的压力。
本来应该是适度的建议，但陆寒时执行起来就是极端的方式。
唐初露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面却是甜滋滋的。
他对她真的很好，而让她最满意的一点是无论他对她有多好，他都能够让她觉得这都是她应该的，而不会诚惶诚恐。
他对她好，她就只需要享受就好，不需要想着如何去回报。
只要放下一切，心无旁骛地爱着他，心无旁骛地与他相爱。
两个人手牵着手，说是在楼下散步，但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唐初露也没有多大的诧异。
本来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戳穿了他一遍，现在站在他眼前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陆寒时也只是毫不避讳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还挺巧的。」
说着，他往民政局的门口看了一眼，「今天好像也没什么人，不用排队。」
唐初露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但还是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所以呢？公共厕所也没什么人，没有人排队，你要不要去上个厕所？」
「胡说什么。」陆寒时抬起手在她的头上弹了一下，「要不要进去看看？」
「看什么？」唐初露还是在装傻，「公共厕所吗？」
陆寒时终于有些无奈地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在她的脖颈轻蹭了蹭，「你分明就知道。」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似乎还带着一丝委屈。
唐初露觉得有些痒，想要避开他，却被他越发用力地按在怀中，「进去吧，好吗？」
「嘶……」唐初露觉得牙酸。
这个男人竟然用美男计！
他分明就知道自己最受不了他用这种声音在他耳边说话，「你都已经把户口本什么的都带来了，我还能说什么？」
就算没有明说，但也差不多是同意了。
陆寒时终于勾起嘴角，将她抱了起来。
脚下一阵腾空，唐初露下意识地按住他的肩膀，惊呼了一声，「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会摔到我的！」
「不会摔到你。」陆寒时显然有些激动，但很好地掩饰了这种心情。
唐初露被他稳妥地抱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双脚悬空稳稳当当地靠在他身上，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就这么开心？」
「还好。」陆寒时矜持道:「就像你说的那样，不管有没有这张纸，你都是我的。」
唐初露笑眯眯地蹭了蹭他的鼻尖，「那就不结了？」
陆寒时没有说话，抱着她就直接往里走。
「你慢一点，别颠到我了。」
「不会的。」
也许是俊男美女的画面太过于养眼，就算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偶尔也会有人驻足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两个人就像小情侣一样，手牵着手往民政局去。
唐初露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你好像还没有跟我求婚？」
陆寒时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似乎有所动作。
唐初露看他好像要单膝跪地，连忙扶着他，不让他跪下去，「你怎么能临时抱佛脚！」
陆寒时轻笑出声，「那怎么办？今天一定要领证，下次补给你好不好？」
唐初露有些不满意，「都领了证了再来补办求婚，好像就没什么意思了，感觉就像是勉强走个形式而已……」
陆寒时眉心一跳，直觉今天领证可能不会那么顺利，只能软下语气，「今天时间不够，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求婚都满足你，嗯？」
听到他这话，唐初露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听你这语气，好像非要今天领证不可？」
陆寒时一下子就收紧了手中的力道，牵着她，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才松开，对她笑了一下，「没事，如果你不想的话，可以下次再来。」
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在意的模样，语气却暗暗含着紧绷，似乎还有些失落和失望。
虽然是这样，他还是把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好，没有给唐初露压力，揽着她的肩膀就要转身离开。
唐初露自然是看出来。
他早就已经准备好，半途而废的滋味不好受，于是一下子就顿住了脚步，「我跟你开玩笑的，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去领个证。」
陆寒时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她，似乎要分辨她这话的真假。
唐初露才觉得自己先前逗他逗得有些过火，导致他现在都不把她的话当真。
于是什么都没说，牵着他的手径直往里面去。
「再不去的话就要下班了。」
……
这是唐初露第二次领证，身边还是同一个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觉得一切都好像在做梦一样。
她侧头看着身旁男人的侧脸，看他从容但是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画，好看得很。
唐初露眼睛一转，忽然凑过去，「你写字还挺好看的。」
陆寒时把她的脑袋推过去，「写你的。」
「你还怕我突然反悔啊？」她笑着问他。
一旁的工作人员听到这话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本来就是俊男美女，再加上今天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两个，忍不住跟他们聊起来了天，「你们是英年早婚？」
唐初露听到这个词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们都是二婚了。」
「啊？」
还没等工作人员惊讶，陆寒时就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纠正，「不是，我们是复婚。」
工作人员更惊讶了，他们是复婚？但这走的却是结婚的手续流程……
他们两个的身份跟先前已经因不一样，唐初露在社会意义上已经葬身于三年前的那场火海之中，而陆寒时从前的身份也不是陆氏的继承人，既可以说是复婚，也可以说是重新再结一次。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也没必要跟别人解释。
等流程走完之后，才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实感。
唐初露看着手里面的结婚证，「我们这样算不算是重婚？」
她突然天马行空，陆寒时有些无奈地揉她的脑袋，「你想多了，我跟另外的女人结婚才叫重婚。」
「那怎么不是我跟另外的男人结婚呢？」唐初露现在怀孕，任何事情都要不落下风。
陆寒时的脸色突然凝固，用力地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想都别想，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
果然领了结婚证之后，男人的嘴脸立马就不一样了。
唐初露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得到手了就不珍惜。」
「谁说的？」陆寒时忽然凑近，将她手里面的结婚证拿了过来，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今天晚上就珍惜一下你。」
唐初露:「……」
大意了。
陆寒时其实也没有想到两个人这么顺利的就把婚给结了，好像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
两个人在街上走着，还是唐初露最后提出来，「都结婚了，要不要去吃顿饭庆祝一下？」
陆寒时点了一下头，「你想要什么样的求婚？」
他也没有忘记她先前说的话。
唐初露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不想要什么求婚，感觉这种东西补办都怪怪的……」
「真的不想？」陆寒时觉得她是在口是心非，将她脸颊旁边的碎发别在耳后。
唐初露郑重地点了点头，「我说真的，还是不要补办什么求婚了，挺尴尬的，我们两个都已经结婚了，想象一下你跪在我面前要我嫁给你的样子都觉得怪怪的。」
别人怎么样她不管，她也管不着，但她自己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形式。
陆寒时明白，没说什么。
两个人在一家的餐厅点了一些唐初露现在能够吃的菜，唐初露看着满桌的清淡，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够敞开了吃？」
陆寒时帮她盛好饭，「什么时候都不能，可以吃饱，但不要撑着。」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老父亲了！」唐初露忍不住说:「我怀的到底是你的孩子，还是你的孙子？」
陆寒时一时无语，她现在是孕妇，不跟她一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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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老爷子的神情越发晦涩，「既然怀孕了，就好好照顾她……」
「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对我说这句话？」陆寒时打断他，看了一眼手中那个文件，随意地收了起来。
柳老爷子在他面前低着头，头发花白，看样子像是老了好几岁，「我知道她不会认我，就像她父亲一样……我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对你说那些话，但是……」
他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像是有些愧疚，又无地自容，「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一定竭尽全力。」
陆寒时闻言讽刺地笑了一声，「帮忙？只要你不来打扰她的生活，就算是帮忙了。」
柳老爷子的脸色越发窘迫，沉默了半天，才问出一句话，「我可以见见甜甜吗？」
前几次的见面，给她的印象都不太好，尤其是初次的见面，甚至都给她心里面留下了阴影。
老爷子知道自己的祈求很无耻，但他还是想看看唐甜甜。
毕竟是小孩子，不会像大人那样记得那么多事情，倘若他对她好一点，她会不会愿意叫他一声……太祖父？
他心里面这样想着，陆寒时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妄想，「唐甜甜现在才三岁多没错，但她不是你以为的小孩，她记得很多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无论他做什么都没什么用，别想着从孩子那里找突破口。
柳老爷子的眼神闪烁片刻，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低下头去，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们不用费心……」
陆寒时想到宴会上那几件糟心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柳老爷子的神情也严肃了一些，「总而言之，我会会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好过，她那个妹妹看上去不像是什么聪明人，我调查了一番，背后应该是有人指使。」
他说完，陆寒时眼神忽然冷了下来，老爷子看出了他的猜忌，无奈地对他说:「不是笙儿，这段时间我把她看得很牢，她不会再去招惹初露了……」
陆寒时冷道:「我不管她会不会去招惹，我要的是她再也不能够招惹。」
柳老爷子一下子就握紧了拳头，「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一定要让她去坐牢？我保证她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也不可以？」
「你刚才还说要弥补露露，现在连这点事情都不愿意做？」陆寒时眼里满是鄙夷，「她对露露做的那些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柳老爷子没说话，定定地看了他很久，最后还是妥协一般吐出一口气，「难道一定要这样……」
「我不是在逼你，我是在通知你。」陆寒时打断他，「你现在还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再晚一些，我会亲自出面，到那时候你就知道我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柳老爷子当然明白，他现在是因为唐初露怀孕没有精力去顾及那些事情，只要唐初露的状态稍微稳定一些，他绝对不会放过柳茹笙，也不会放过唐春雨母子。
那些人，他都不会放过，现在也只是给柳老爷子一个表现的机会。
唐初露或许更加愿意放下以前的一切往前走，但是陆寒时绝对不会。
他睚眦必报，尤其是关于唐初露，他不会有任何含糊的地方。
所有能够威胁到她的因素他都会清除，无论那个人是柳茹笙还是柳老爷子，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人。
「我明白了。」柳老爷子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你就好好陪在她身边，其余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
只有一点昏黄的灯管，唐初露看样子已经睡下。
他眼神颤了颤，将那些想说的话全部都收了回去，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上了车。
临走之前，他忽然对陆寒时说:「如果她看了那些证据之后，想改变主意……」
「她不会的。」陆寒时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你想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情，无论如何，唐初露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
即便心里面已经有了准备，但听到他这么无情的话语，柳老爷子心里还是颤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吩咐司机开车。
楼下的声响趋于平静陆寒时重新回到房间，躺在唐初露身边时，睡着的女人忽然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滚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蹭了蹭，「你去哪里了？」
她迷迷糊糊地说:「这么晚了还不睡？」
陆寒时低头看着她的睡颜，眼眸越发加深。「结婚吧。」他忽然说。
本来不奢求唐初露会回答他，唐初露哼唧了两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慢慢地说了一个「好」字。
陆寒时的动作猛然一僵。
虽然知道她可能是睡迷糊了，根本就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但陆寒时还是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鼻尖上亲了亲，「露露。」
感觉到一阵熟悉的触感在肌肤上蔓延，像过了电一样，又舒服又烦人，唐初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想要打开他，「做什么？别吵我，我想睡觉了……」
她迷迷糊糊的，像是撒娇，又像是在抱怨。
陆寒时却不愿意放她去睡觉，用力地点着她的下巴，「你刚才说什么？」
唐初露睁开眼睛，有些朦胧，「我就说了一个好字，怎么了？」
「你知道我刚才问了什么吗？」
「你问了什么？」唐初露哼哼唧唧的，「能不能睡觉？好晚了，我好困……」
「你刚才答应我要跟我结婚，还记得吗？」
这种时候，陆寒时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去睡？
「再回答我一遍，听话，乖……」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唐初露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笑，却是紧紧闭着眼睛，不想让他如愿，「哎呀，你好烦，我真的想睡觉了……」
她的声音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困倦，而是有一丝清醒。
陆寒时就知道她大概是清醒了过来，越发不肯放过她，手放在她的腰上，用力揉了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不是已经回答过了吗？」唐初露喃喃地说，在他的怀里拱了一下，背过身去，「我真的要睡觉了……」
陆寒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笑了，「所以这是答应了？」
他把她的头发拢在身后，露出半张侧脸，从身后拥着她，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
唐初露本来就清醒了一些，他的动作和亲密让她没办法继续睡下去，有些难耐地动了动，「你别这样……」
她的声音都带着一点飘，好像在云端上面被人高高地抛起，又轻轻地放下。
难以言喻的触感让她心里面某个地方被吊着，一直得不到满足。
「陆寒时……」
她叫他的名字，声音里面带了一点警告。
但身后的男人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动作越发放肆。
原本只是在她的脖子后面辗转来回，如今已经慢慢延伸到后背上。
唐初露睡觉的时候只穿着一件睡裙，因为肚子的缘故，都是很宽松舒适的款式。
宽大的下摆倒是方便了陆寒时，他的手好像无处不在。
唐初露终于装不下去，「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转了个身在他怀里睁开了眼睛，「别闹了，真的要睡觉了。」
「不是已经清醒了？」
「还不是因为你把我给吵醒的！」
陆寒时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大手安分地撤了出来，只虚虚地搭在她的腰间，没有用力。
唐初露抱着他，「你刚才去哪里了？那么久才回来……」
她虽然睡得迷迷糊糊的，但还是能够感觉到身旁没人。
以为他是去洗手间了，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他回来，她又太困，也没有起身去查看，过了一会儿察觉到陆寒时回来，就随口问了他一句。
陆寒时注视着她的脸。
昏暗的灯光下，唐初露的脸也越发柔和。
她本来就是耐看的长相，肌肤细腻，怀孕之后虽然胖了一些，但也越发丰腴细嫩。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微微带着一丝沙哑，「去了楼下，有点事情。」
唐初露没有问他是什么事情，大概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出来了什么，只是声音淡了一些，「哦，已经处理好了吗？」
「差不多了。」陆寒时见她完全没有要提起刚才那件事情，又不轻不重地在她腰上按了一下，「明天去结婚？」
唐初露忍不住笑了一声，「你怎么对这件事情那么执着？」
男人在她的头顶蹭了蹭，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声音忽然有些委屈，「等孩子出来了，你都不打算给我一个名分？」
「你这是打算父凭子贵？」
「是啊，不可以？」
陆寒时理直气壮，「看着两个孩子的份上，把我转正？」
「哪有那么轻易的事情，这两个孩子都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你又没有做什么巨大的贡献……」唐初露戳了戳他的脸，「说起来我都本来不打算怀这一胎的……」
要不是因为唐甜甜先前说的那番话，让她想到她那个还没来得及看见这个世界的哥哥，她也不会动了恻隐之心……
陆寒时当然明白她的想法，将她抱得更紧，「我知道，所以只能够时不时求一求你，看你什么时候心软，愿意跟我结婚？」
他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低沉，一点都不像可怜的样子。
想到先前发生的高桥君那件事情，唐初露也就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把他的手拿了起来细细地把玩着。
陆寒时的手很大，手指也很长，指节分明，煞是好看。
唐初露把自己的手和他的手贴在一起，「我不是不想跟你结婚，只是觉得结婚这件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以前我也觉得婚姻很神圣，家庭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是最重要的地方，所以即便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之间好像没什么感情，我也愿意和你做一对夫妻，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有一个家，可后来我才发现就算是有那一纸证书，也不一定就能有一个自己想要的家庭，重要的是人，而不是其他外在的表现形式……」
陆寒时明白她的话，但还是蹙起了眉头，「什么叫那个时候没有感情？」
唐初露一愣，「难道不是吗？跟你结婚的时候我都不怎么认识你……」
「你不是已经记起来了撒哈拉的事情？」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知道那时候的人是我，结婚之前就不算是初次见面。」
唐初露抿了抿唇，「可那是之后才想起来的，我对于撒哈拉那些事情记得也不是很清楚……而且关于你的部分我也刻意地去遗忘了，只记得事情发生的大概经过，当时天色那么黑，我连你的脸都没有看清楚，而且要是你结婚之前知道你就是撒拉的那个人，我不一定会跟你在一起，毕竟你去过那么危险的地方，谁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说的好像你没有去危险的地方。」
「但那怎么能一样？我跟父亲是过去体验无国界医生的！」
她说完，陆寒时忽然噤了声，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从他的眼神里，唐初露忽然猜测出一种可能性，一下子往后仰了一下，「父亲他去撒哈拉，是不是不仅仅是因为无国界医生……还有其他的事情？」
陆寒时叹了口气，按着她的后背，一点一点往下，「对，他的身份让他有许多事情都没办法自处，柳家的人一直在找他，所以只能够暂时去撒哈拉躲避风险……」
他停顿了一下，忽然又说:「其实我认识你父亲。」
唐初露的眼神猛然颤动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灼灼。
陆寒时回忆起以前的事情，缓缓道:「我当时也不知道他是你的父亲，但是知道柳家有一个离家出走的大少爷，柳老爷子很生气，宣称没有他这个儿子，但私底下还是会派人出去找他，这一找就是许多年，他很小的时候见过我，也知道我和陆家的关系并不怎么好，陆家和柳家是世交，他没有办法，只能够向我寻求帮助，因为他知道我肯定不会向陆家透露半分消息，当时能够帮他的也就只有我，但他并没有露面，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是有小时候的记忆，所以就去撒哈拉帮了他这个忙。」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被追杀就是因为妨碍了柳家那群人，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唐初露的父亲给带回去，无论任何手段。
唐父一直把唐初露的踪迹藏得很好，但那一次无可奈何，所以只能够找到陆寒时，希望他能够帮忙。
他们也许多年没见，唐父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是没想到陆寒时竟然会答应帮他。
陆寒时并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但那一次鬼使神差地就应约了，然后遇到了唐初露……
听着以前那段故事，唐初露觉得离自己很远，就像在听别人的经历一样。
过了很久，她才问他，「爸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陆寒时:「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大概原因还是因为他从小就想当一个医生，但毕业了之后，柳老爷子忽然想让他进公司，他不愿意，产生了分歧，后来他又和学校里面一个学妹一见钟情，两个人想要在一起，柳老爷子当然不同意……」
这种剧情似乎在这个圈子里面天天上演，年轻的时候圈子里面的那些少爷小姐几乎都有过这种冲动，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大部分也都会按部就班遵循家里面的想法跟门当户对的人在一起。
他们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没道理在他们这一代就有例外。
但显然唐初露的父亲就想做那一个例外。
关于他们的过往，那是另外一个故事，如果唐初露想听，陆寒时可以把那份资料给她。现在只是点到即止。
唐初露眼神闪烁，忽然苦笑了一声，「我感觉自己真是白活了，这二十多年什么都不知道……」
她攥着男人的衣角，「既然他是为了反抗家族联姻离家出走，那为什么没有跟那个生我的人在一起？」
在那个故事里面，有一个人一直没有出现，那就是唐初露的生母。
那个让她的父亲宁可跟柳家断绝关系，也要相守的女人。
原本应该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却迟迟等不到出场，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唐初露的脸色沉了下来，她从来没有和自己的那位生母见过面，甚至在今夜之前，她都不知道有那个人的存在。
为她伤心难过是假的，却依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陆寒时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抚摸着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她已经去世了，在你很小的时候。」
意料之中的答案，唐初露并没有多少情绪，只有眼睫毛短暂地颤抖了一下。
随即「嗯」了一声。
如果不仔细听的话，连这句回答都很难听到。
陆寒时在她的眉心亲了亲，「你还有我，还有唐甜甜。」
他把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以后还会有这个小家伙。」
唐初露对他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妙，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妈……不是她亲生的，没想到还真的不是。」
她习惯性地打算用母亲这两个字称呼她，想到她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就作罢。
她们两个之间的母女情分早就以及消耗殆尽，倘若过去的那20多年，她对她还不错的话，她现在兴许还会有些为难。
感谢她曾经那些所作所为，也感谢唐春雨的存在，让她对她们两个毫无半分愧疚之情。
她本来就是一个心软的人，倘若她们没有对她那般残忍、那般不留余地的话，现在对她而言兴许还是一份负担。
听了她的话，陆寒时无奈地勾了勾嘴角，「你倒是会给她们推脱。」
唐初露叹了口气，「不这样能怎么办呢？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有办法改变现在的局面，只能够想开一点。」
陆寒时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能这样想也很好。」
唐初露:「不然我能怎么办？在今晚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说实话我现在还有一些反应不过来，我是不是在做梦？」
说着她就把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你捏我一下，看我会不会痛？」陆寒时低笑出声，没有捏她的脸，大手缓缓向下去了该去的地方，「不然捏捏这里？」
唐初露脸色一变，立刻就打开他，「你怎么这种时候还这么的……」
她已经找不出形容词，看着面前的男人，眼里面闪烁着火光。
陆寒时沉沉地看着她，就这么看着，一瞬不瞬，没有任何偏移。
唐初露受不了他这样不经意的温柔，还有目不转睛的注视，好像自己被他毫无理由地偏爱着。
仔细想想，她已经怀孕好几个月，陆寒时也就素了好几个月。
虽然她怀孕让他很高兴，但在这件事情上是无比憋屈的。
这个人有多衣冠禽、兽，唐初露是知道的。
虽然科学上来讲，三个月之后是可以有一些温和的运动，但这三个月对于陆寒时而言也算得上是煎熬。
每天晚上入睡之前，她都能够感觉到他的挣扎，为了不伤到她和宝宝，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先去洗个冷水澡，等她睡着了之后他也会松开她，背对着她入睡。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唐初露真的养得很不错，而且前段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的禁制，但陆寒时一直都没有提起，应该是怕伤到她。
但看她好像并没有其他方面的问题，每天吃得好，睡得香，再加上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手脚并用地抱住他，那些心思突然又活络了起来。
陆寒时本来就喜欢对她动手动脚，还总是摆出一副清冷禁欲的样子，先前因为没有办法对她做什么，所以克己复礼，愣是没有再靠近唐初露一步。
刚才故态复萌，唐初露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你想做什么？」
被她这么严肃的拒绝，好像在陆寒时的意料之中。
他面不改色地抱着怀中的女人，「已经三个月了。」
他在她的耳边压声说:「医生说过了三个月，就可以……」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唐初露就知道他要说这句话，忍不住在他腰间拧了一把，「虽然已经三个月了，但还是会有危险。」
「我可以轻点。」
「你确定吗？」唐初露非常狐疑地看着他，「你告诉我你哪一次是轻过的？」
「这一次就可以。」陆寒时说着，手又往他想去的地方去。
唐初露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腕，「别闹了！」
她觉得有些痒，本来是想严肃一点，但脸上却挂着笑，「我说真的，你哪一次不是说会轻一点，但每一次都不知轻重……你一上头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谁说的？」陆寒时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证明，「每一次的紧要关头，只要你开口，我都收着了。」
唐初露听到他说的话十分愕然，「你确定你每次都收着了吗？」
陆寒时莫名有些委屈，「当然，我难道是那种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不在意你的想法的人？」
唐初露一瞬间哑口无言，只觉得肯定是哪里出了错，不然为什么她和陆寒时的认知竟然有这么大的偏差？
他竟然说他每一次都收着了？
那这个男人不收着的时候又是一副怎样的模样？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却敏锐地被陆寒时捕捉到这个小动作，忽然抵着她的下巴，在她耳边缱绻地问道:「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我，嗯？」
他仿佛是诱哄一样的声音，让唐初露被烫得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下。
陆寒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不许她有半分的迟疑，「告诉我，想我吗？」
唐初露抵着他的怀抱，被他抱得严丝合缝。
在这样的眼神下，她只能垂下眼眸，诚实地回答:「想，但是不可以。」
话音落下，本来以为这个男人会很难缠，却没想到陆寒时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仿佛很满意她的回答。
随即收回了手，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睡吧。」
唐初露愣了一下。
就这样这么简单？
她还以为陆寒时怎么也得磨她一会儿，就算不会真刀实弹上阵，也会逼着她给他纾缓什么的……
以前他不就是这样？晚上怎么也不肯睡，磨着她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永远都不知道满足。
现在竟然这么好打发？
见她还睁着眼睛看着自己，陆寒时警告地把手放在了她的后背上，「怎么，你好像很希望发生点什么？」
唐初露连忙闭上了眼睛，「快睡吧……」
她一副生怕发生什么的样子，让陆寒时低笑出声，最后还是没有再逗她，「晚安。」
「晚安。」
……
只不过是一个晚上，柳老爷子就已经把那些事情处理妥当。
从陆寒时那里，他也明白了唐初露的态度，除了默默收拾好残局之后，他也没什么资格去她面前要一个说法。
如今能够做的就是等待她能够接受这件事情，之后再做打算。
一夜之间，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唐初露浑然不知。
她安心地窝在男人的怀中，两个人相对而眠，对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无论多大的风雨都没有办法侵袭她半分，好像这世间上所有温馨宁静都落在他们之间。
只要有他们彼此在，再大的风雨都没有办法淋到她。
醒来之后，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唐初露的表态已经很明确，她想知道的信息也差不多都从陆寒时那里得到，那些细节她现在还不愿意去探究，只要知道大概的真相就已经足够让她面对。
而她表现出来的坚强和淡然，也让陆寒时对她有了新的认知。
她一向都有很强的生命力，现在看来从前怕她难以接受自己生病的事实而隐瞒她，倒显得小看了她。
唐初露可以让自己很快地接受真相，却永远没有办法接受谎言。
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已经经历过许多，没有办法带着这些缺憾，回到当初还未作出选择的时候。
不过现在也很好，总归还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唐初露起来的时候，陆寒时已经做好了早餐。
这段时间她的吃穿用度基本上都要经过男人的双手。
事无巨细，全部都是陆寒时在打点。
看着他忙进忙出，唐初露都觉得累，「不是找了阿姨吗？」
陆寒时拿着牛奶坐到她面前，递到她嘴边，「阿姨能有我做得好？」
唐初露笑了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陆大总裁应该是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现在好像有些大材小用？」
「我并不觉得是大材小用。」陆寒时看她喝完之后，拿起手帕擦了擦她嘴角的奶渍，「这世界上也就只有我能够把你照顾得这么好，难道不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唐初露脸一红，「说得我跟个国宝一样……」
「也差不多了。」
唐初露不说话了，低头吃早餐。
这个男人现在说起这些话来信手拈来，不像以前一样，什么想法都藏在心里。
唐甜甜已经送到夫人那边去，这两天陆寒时打算和唐初露过二人世界。
吃完早餐之后，他起身收拾了餐具，然后拉起唐初露到楼下去散散步。
唐初露看着他已经穿上了风衣外套，还给自己拿了保暖的衣物，全副武装的样子，不像是只去楼下散散步，挑了挑眉，「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什么阴谋在等着我？」
陆寒时面不改色地牵起她的手，「你想多了。」
等唐初露换好衣服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她的口袋里，突然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眉心一跳。
掏出来一看，果不其然——
唐初露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说是去楼下散步，该不会散着散着就散到了民政局吧？」
陆寒时被她戳穿了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着牵着她的手，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帮她把鞋子给穿好。
唐初露确认怀孕了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再自己穿过鞋子。
陆寒时不让她弯腰。
她低头看着男人的头顶，忍不住说道:「其实也不用那么夸张，医生虽然说尽量避免剧烈的运动，但穿鞋这种事情我还是可以自己来的。」
「你不觉得现在说这话已经晚了？「陆寒时帮她穿好鞋子，站起身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之前没有显怀的时候就不会让你做这种事情，现在肚子已经起来了，更加不会让你受累。」
医生的原话只是让唐初露不要有过分的压力在肚子上，但听在陆寒时的耳朵里就是不要有任何的压力。
本来应该是适度的建议，但陆寒时执行起来就是极端的方式。
唐初露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面却是甜滋滋的。
他对她真的很好，而让她最满意的一点是无论他对她有多好，他都能够让她觉得这都是她应该的，而不会诚惶诚恐。
他对她好，她就只需要享受就好，不需要想着如何去回报。
只要放下一切，心无旁骛地爱着他，心无旁骛地与他相爱。
两个人手牵着手，说是在楼下散步，但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唐初露也没有多大的诧异。
本来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戳穿了他一遍，现在站在他眼前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陆寒时也只是毫不避讳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还挺巧的。」
说着，他往民政局的门口看了一眼，「今天好像也没什么人，不用排队。」
唐初露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但还是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所以呢？公共厕所也没什么人，没有人排队，你要不要去上个厕所？」
「胡说什么。」陆寒时抬起手在她的头上弹了一下，「要不要进去看看？」
「看什么？」唐初露还是在装傻，「公共厕所吗？」
陆寒时终于有些无奈地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在她的脖颈轻蹭了蹭，「你分明就知道。」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似乎还带着一丝委屈。
唐初露觉得有些痒，想要避开他，却被他越发用力地按在怀中，「进去吧，好吗？」
「嘶……」唐初露觉得牙酸。
这个男人竟然用美男计！
他分明就知道自己最受不了他用这种声音在他耳边说话，「你都已经把户口本什么的都带来了，我还能说什么？」
就算没有明说，但也差不多是同意了。
陆寒时终于勾起嘴角，将她抱了起来。
脚下一阵腾空，唐初露下意识地按住他的肩膀，惊呼了一声，「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会摔到我的！」
「不会摔到你。」陆寒时显然有些激动，但很好地掩饰了这种心情。
唐初露被他稳妥地抱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双脚悬空稳稳当当地靠在他身上，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就这么开心？」
「还好。」陆寒时矜持道:「就像你说的那样，不管有没有这张纸，你都是我的。」
唐初露笑眯眯地蹭了蹭他的鼻尖，「那就不结了？」
陆寒时没有说话，抱着她就直接往里走。
「你慢一点，别颠到我了。」
「不会的。」
也许是俊男美女的画面太过于养眼，就算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偶尔也会有人驻足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两个人就像小情侣一样，手牵着手往民政局去。
唐初露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你好像还没有跟我求婚？」
陆寒时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似乎有所动作。
唐初露看他好像要单膝跪地，连忙扶着他，不让他跪下去，「你怎么能临时抱佛脚！」
陆寒时轻笑出声，「那怎么办？今天一定要领证，下次补给你好不好？」
唐初露有些不满意，「都领了证了再来补办求婚，好像就没什么意思了，感觉就像是勉强走个形式而已……」
陆寒时眉心一跳，直觉今天领证可能不会那么顺利，只能软下语气，「今天时间不够，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求婚都满足你，嗯？」
听到他这话，唐初露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听你这语气，好像非要今天领证不可？」
陆寒时一下子就收紧了手中的力道，牵着她，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才松开，对她笑了一下，「没事，如果你不想的话，可以下次再来。」
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在意的模样，语气却暗暗含着紧绷，似乎还有些失落和失望。
虽然是这样，他还是把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好，没有给唐初露压力，揽着她的肩膀就要转身离开。
唐初露自然是看出来。
他早就已经准备好，半途而废的滋味不好受，于是一下子就顿住了脚步，「我跟你开玩笑的，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去领个证。」
陆寒时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她，似乎要分辨她这话的真假。
唐初露才觉得自己先前逗他逗得有些过火，导致他现在都不把她的话当真。
于是什么都没说，牵着他的手径直往里面去。
「再不去的话就要下班了。」
……
这是唐初露第二次领证，身边还是同一个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觉得一切都好像在做梦一样。
她侧头看着身旁男人的侧脸，看他从容但是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画，好看得很。
唐初露眼睛一转，忽然凑过去，「你写字还挺好看的。」
陆寒时把她的脑袋推过去，「写你的。」
「你还怕我突然反悔啊？」她笑着问他。
一旁的工作人员听到这话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本来就是俊男美女，再加上今天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两个，忍不住跟他们聊起来了天，「你们是英年早婚？」
唐初露听到这个词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们都是二婚了。」
「啊？」
还没等工作人员惊讶，陆寒时就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纠正，「不是，我们是复婚。」
工作人员更惊讶了，他们是复婚？但这走的却是结婚的手续流程……
他们两个的身份跟先前已经因不一样，唐初露在社会意义上已经葬身于三年前的那场火海之中，而陆寒时从前的身份也不是陆氏的继承人，既可以说是复婚，也可以说是重新再结一次。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也没必要跟别人解释。
等流程走完之后，才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实感。
唐初露看着手里面的结婚证，「我们这样算不算是重婚？」
她突然天马行空，陆寒时有些无奈地揉她的脑袋，「你想多了，我跟另外的女人结婚才叫重婚。」
「那怎么不是我跟另外的男人结婚呢？」唐初露现在怀孕，任何事情都要不落下风。
陆寒时的脸色突然凝固，用力地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想都别想，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
果然领了结婚证之后，男人的嘴脸立马就不一样了。
唐初露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得到手了就不珍惜。」
「谁说的？」陆寒时忽然凑近，将她手里面的结婚证拿了过来，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今天晚上就珍惜一下你。」
唐初露:「……」
大意了。
陆寒时其实也没有想到两个人这么顺利的就把婚给结了，好像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
两个人在街上走着，还是唐初露最后提出来，「都结婚了，要不要去吃顿饭庆祝一下？」
陆寒时点了一下头，「你想要什么样的求婚？」
他也没有忘记她先前说的话。
唐初露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不想要什么求婚，感觉这种东西补办都怪怪的……」
「真的不想？」陆寒时觉得她是在口是心非，将她脸颊旁边的碎发别在耳后。
唐初露郑重地点了点头，「我说真的，还是不要补办什么求婚了，挺尴尬的，我们两个都已经结婚了，想象一下你跪在我面前要我嫁给你的样子都觉得怪怪的。」
别人怎么样她不管，她也管不着，但她自己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形式。
陆寒时明白，没说什么。
两个人在一家的餐厅点了一些唐初露现在能够吃的菜，唐初露看着满桌的清淡，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够敞开了吃？」
陆寒时帮她盛好饭，「什么时候都不能，可以吃饱，但不要撑着。」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老父亲了！」唐初露忍不住说:「我怀的到底是你的孩子，还是你的孙子？」
陆寒时一时无语，她现在是孕妇，不跟她一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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